而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宋迟要娶的新妇,居然是大随的公主,公主不说,还是一个身份如此污劣的公主。宋老夫人气得要死,还没有过门,宋迟不但为她请封了王妃,还为她换了封邑,这是要供起来吗?
都督府与节度使府离得不远,如今被连了起来。老夫人原以为自己会被迎进都督府,谁知,常伯居然让她住进节度使府。
“这是怎么回事?”站在二门门口,遥遥望着修葺一新的“福安堂”,老夫人气得全身都在发抖,“那边都督府是留给谁住的?啊?是不是她准备住进去,我就住不得了?别说我还没有同意这门婚事,就算我同意了,她便是天皇老子,在我面前,她也只是一个做儿媳妇的,难道不该在婆婆面前立规矩?”
常伯袖手站着,他能够理解老夫人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是王爷安排的。王爷已经不是以前的王爷了,常伯心里想到,以前的王爷多少还会顾忌一下别人的想法,如今,他独断专横,如果想让他改变主意,怕是只有住在西边府上的那位才能做到。
宋老夫人不管怎么发脾气,常伯都不吭声。
“常伯,是不是有人在表弟面前说了什么?”张嫣问道,她是宋老夫人娘家的侄女儿,当年宋家一夜之间满门问斩。张家与宋家,两家先是通家之好,后来联姻,宋家出事,张家岂能幸免?
张嫣的父亲被罢免,带着妻小如丧家之犬一般从长安城里逃离,才出了京城没多远,青天白日之下遇到了贼匪,马车翻了,张嫣被压在马车下面,这才躲过了歹徒的屠刀。
那天夜里,张嫣被当地的一个猎户给救了,后来宋迟带人找了过来,将她带回了宋家。
那一年,宋迟才不到七岁。
从那个时候开始,宋迟就似乎有很多事瞒着宋老夫人,每每张嫣问起,宋迟都只狡黠一笑,从来也不肯跟她说什么。张嫣原以为,自己长大后会做宋迟的新娘,她也等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宋老夫人还是不得不在节度使府这边的福安堂住了下来。贴身用的都是从陇西跟着她来的,其余的都是都督府那边调拨过来的人。张嫣自然还是和从前一样,与老夫人住在一起,她一向都是住在老夫人的东厢房。
东厢房只能用整洁来形容了,明间和左右次间,后面一个拖房,拖房的后面,点缀着一些花草假山,风景说不上好,但比起陇西的宋宅,格局还是要大些。
即便如此,张嫣也很不满意,她听说,李府很大,很宽敞,而李府是当初宋迟初任和河西节度使的时候,就帮李晴华张罗的住宅。
服侍张嫣的是个圆脸的丫鬟,名叫香梨,她服侍张嫣很多年,对自家主子那点心思,一清二楚,不由得说道,“姑娘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若是觉得好奇的话,明日一早那边必定会过来拜见老夫人,姑娘到时候好好儿瞧一瞧,若是得了机会,或许还可以和她说会儿话呢。”
“她她她的,这是你能够说的?叫人听见了,别人不说你,反而说是我没有好好约束你。”
李晴华这边,早就得知宋迟的母亲已经进了府了,只是没有回都督府而是去了节度使府那边。晴华是知道,新房安置在都督府,这边早些日子已经把家具都安放进去了。晴华便知道,宋迟没打算让老夫人和他们住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