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他只是想平平淡淡的,就像在原来家里那般。
凛王府里有太多人,每个人都窝藏着不同的欲念,云缓懒得去争夺什么,更懒得去算计什么。
他活着就已经很累了,如果脑海里整天塞满各种各样的东西,本就不长的寿命肯定还会折一半下来。
淡竹目睹了全程,忍不住道:“堂公子真是狗仗人势,之前当着王妃的面是一出,现在当着王爷的面又是另一出。”
云缓一边走一边发呆,并没有听清淡竹在自己身边讲什么。
淡竹越想越生气:“堂公子什么东西都和您争抢,先前您身体不适,王妃特意让楚家送来的护心丸被他装病截胡了,这次世子特意给您的玉佩,他又截胡了,就是觉着您好欺负。”
“还有前两年,堂公子明明知道您怕虫子,特意让人捉来两条手指粗的毛虫扔您头上,把您吓晕了不说,还在王爷面前嘲笑您胆小。真不知道王爷怎么想的,放着亲生儿子不喜欢,偏偏喜欢上不得台面的侄子。”
在凛王府中,最疼爱云缓的人便是王妃。
只是凛王府上姬妾众多,王妃一边要打理府中各项事宜,一边要拿捏住这些姬妾,她本就没有太多空闲,云缓自然不想三天两头的让王妃为自己的事情担忧难过。
更何况,偏爱云尧的人是凛王。
莫说凛王府上的人要听凛王的话,就连整个偌大的凛州九个郡,有一大半的人都服从于凛王。
凛王把云尧看得比自己的亲生儿子更重,王妃只要稍微提出些不满,便会被他扣个“心胸狭隘容不下人”的帽子。
能让凛王俯首称臣的人恐怕只有皇帝了吧?
云缓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皇帝的任何消息了。
除了今年突然对太子一族的下手之外,皇帝这两年还做了什么事情呢?
带兵打仗是太子,修建运河是太子的人马,与外通商是太子一派的举措……
云缓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他知道的不多。
凛王府毕竟是唯一的异姓王府,府中的人对朝廷上的事情十分关切,很多时候即便云缓不打听,发生的种种依旧会从别人口中传到云缓的耳中。
云缓坐了下来:“淡竹,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太子这些年做了不少事情,按理说他的人已经像种子一样遍洒各地生根发芽,皇帝想要铲除他,应该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吧?”
一只手将茶盏递到了云缓的手中,云缓接过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一抬眼,突然发现自己身侧的人不是淡竹而是公仪镝。
公仪镝浅淡的眸子虽然平静,却似乎隐藏着许多云缓看不懂的事情。
云缓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房间。
他这段时间精力不济,做事总是容易犯糊涂,经常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公仪镝递给他的茶水温热。
“你很关注太子的事情?”
云缓摇了摇头:“不是,只是突然想起来,这几年大家总是提起太子,却很少提起皇帝。总觉着太子一时之间被皇帝铲除有些奇怪。”
京城与凛州千里迢迢,很多消息都不够流通,真假难辨。
有时候京城都改朝换代了,凛州的老百姓还不知道年号已换呢。
凛王府与普通人家不同,消息自然灵通一些,更容易发现不对劲。
公仪镝想过别人可能发现。
想要完整的将前世的一切重复一遍并不容易,因
为这五年里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公仪镝想过凛王府其他人可能会些许异常。
他们发现也没关系,在绝对的君权之下,这些人对公仪镝而言只是待宰的羔羊。
没有想到的是,一向迟钝的云缓居然最先发现事情不对的那一个。
“如果是旁人的话,在处理各种事情的时候一定会安插自己的势力。太子不一样,我与太子相处过一段时间,他是一个本性纯良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云缓有些吃惊:“太子殿下居然是单纯良善的人么?旁人都说他深谋远虑城府颇深。不过,你说得似乎也有可能,带兵打仗的人应该不如朝廷中的文官诡计多端。”
公仪镝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端了桌子上的茶盏去喝。
云缓很认真的看着他半晌,突然道:“公仪,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句话,公仪镝险些没有被水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