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的眉头微微皱起,第三次上莱茵河谷之战也即是他就任西南方面军司令以来指挥的第一场战斗没能获胜,他个人虽然未受责罚,但莫斯科一天一封的电报仍让他倍感压力,而且在压力之外,对掌权者的种种不满也有增无减。职业军人往往看不起职业政客,亦不屑于卷入到勾心斗角的政治争斗当中,然而攀上权力巅峰的却偏偏总是政治的胜利者,那些不择手段的胜利者更是为性格耿直的职业军人所不齿。
展开电报夹粗略扫了一眼,华西列夫斯基元帅把它往沙发上一扔,嘟囔道:“知道了!”
见司令员心情非常不爽,这名通讯官哪敢多言,敬礼后匆匆退了出去。
华西列夫斯基酒量很好,但他从不酗酒。通讯官离开之后,他动作粗鲁地拿起酒瓶拧开盖子,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龇牙咧齿、表情狰狞。
几天之后,风雪停息,苏军对上莱茵河谷之敌的第四次进攻开始了。稍显夸张的说,投入作战的两千多架苏军飞机平铺开来足以遮蔽上莱茵河谷的天空,从东北两面实施猛攻的7个主力军团也足够站满河谷,担当先锋的第5近卫坦克军可是响当当的苏军王牌,纵然如此,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在大兵团作战方面的才华像是高级轿车进了泥巴地,所有的优势都被黑乎乎的烂泥抹去。
为了拿下这场意义深远的战役,华西列夫斯基带来了他配合默契的老参谋班子,并在主要的进攻方向和手段上进行了一定幅度的调整,甚至一反常态频频前往阵地观察战事进展,可卯足了劲的苏联军队就像是踢到了一块钢板,连续的进攻始终被阻挡在了对手的核心阵地前,对战第三帝国军队和西方盟国军队皆展现出无敌气势的装甲部队也继续扮演着活靶子和新式武器陪练的角色,不论是t-34中型坦克还是is系列的重装战车,对于射程较远的制导火箭弹完全无计可施,为了此次进攻而辛苦运来的大型炮舰同样没能帮助苏联陆军实现一场成功的跨湖登陆作战,平静而美丽的博登湖畔再一次被苏联青年的鲜血染红……
在进攻上一筹莫展的苏联人恐怕不会想到,这一次他们并非摆在老对手的坚盾之下,由于前三次战役部队损失过于惨重,林恩自由兵团的多数部队已利用苏军两次进攻的间隔分批退往奥地利和瑞士接壤的边境地区,接替防守的是新近抵达欧陆的四万多名帝国军队——他们不仅在数量上创造了上莱茵河谷之战的守军最强,兵员综合素质也强过于前期帝国军和德意志自由团混合的作战部队。在林恩自由兵团留下的参谋团队及大量士官的指导下,经历过二战并利用北欧战事找回战场状态的帝国士兵们利用精心构筑的阵地继续着以一敌十的发挥,先进技术兵器的大量投入也帮助他们在技战术上压过了三年多来没有取得显著进步的苏联人。
暂时离开了责任重大的指挥位置,林恩的神经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放松,毕竟新任的战场指挥官比自己更有能力组织一场绝妙的战役,他就是埃里希·冯·曼施泰因,德意志第三帝国时期最具军事天赋的将领。在东西方大战期间,曼帅被盟军聘为高级军事顾问,从而摆脱了军官看押所的单调生活,虽说从未得到盟军的真心重用,距离战场更近的位置使得他有充足的时间和条件去研究军事战术的发展,顺带出书立传,生活过的十分充实。在盟国和苏联签署停战协议后,盟军高层履行了他们的承诺,将自由身归还了曼施坦因等一大批战争期间以各种方式协助盟军的前第三帝国将领。在这之后,曼施坦因并没有返回苏联占领下的德国,而是一度侨居在中立的瑞士,闲云野鹤的生活实际上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星期,帝国大本营很快联络上了这位昔日的功勋战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这位作风正派的元帅在他59岁生日当天决定再度出山,他本人被接到北欧,在帝国大本营所见所闻林恩此时不得而知,但他显然与帝国高层达成了一致,因而迅速出任了帝国第1远征兵团指挥官。第一次上莱茵河谷之战刚刚结束,被授予帝国元帅军衔的曼施坦因启程奔赴欧洲大陆这块熟悉的战场,第二次上莱茵河谷之战期间,曼施坦因在意大利山区组建了他的作战指挥部,并将先期抵达的精锐部队悉数派给素未谋面的林恩指挥,而直到第三次上莱茵河谷之战结束后,这位老当益壮的帝国元帅才夜乘直升机飞越阿尔卑斯山群抵达多恩比恩,在那里与林恩完成了简单而郑重的指挥交接仪式。
和第三次上莱茵河谷之战相比,由曼施坦因指挥的第四次战役持续的时间更长。前半段,帝国第1远征兵团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坚决的防御作战上,待苏军进攻疲软,曼施坦因便盯准对手的破绽发动反击,在河谷东部山区打了一场完全出乎苏军意料的击溃战,其速战速决的闪击方式比起为防御而防御的战术模式更具杀伤力——遥遥观战的林恩也意识到了这种军事差距的存在,他必须承认,在条件对等的情况下,自己充其量自是一个聪明的指挥官,距离曼施坦因那样的军事大师还有很大的差距,这种差距也许是终其一生都无法赶上的。
当然了,林恩也有自己的优势,随着时机的逐步成熟,是该将这种优势转变为胜势的时候了……
第15章 开辟第二战场
慑于苏联政府建立在强大军事实力上的外交施压,瑞士政府重申将一视同仁地扣押擅自进入本国的外国武装人员,这样一来,林恩和他身经百战的部队放弃了借道瑞士的想法,在盟军的秘密掩护下乘闷罐火车穿过意大利腹地,从莫达纳进入法国,沿着法国东南部和东部铁路线北上,从布赖萨特越过边界进入德国的巴登-符腾堡州。从布雷根茨沿着莱茵河顺流而下至此不过300公里,林恩他们这一绕硬是走了上千公里的远路。
长途跋涉固然辛劳,终于又回到了祖国的土地,林恩的这些士兵身上根本看不到疲惫带来的负面影响。经过三次上莱茵河谷战役的消耗,原先的五千自由兵团人马仅剩两千,再刨去留在意大利北部调养休整的伤号们,跟着林恩到此的官兵仅有726人,而且包括山地突击车在内的所有重武器都留给了接替他们防守上莱茵河谷的帝国第1远征兵团。纵然如此,林恩依旧对此行的前景充满了信心,在当地复兴党人员的接应下,他们连夜穿过开阔的河谷地域进入了著名的黑森林——德国最大的森林山脉,不计其数的松树和杉木使得这一区域看起来黑压压一片。由于工业发展对燃料的需求和农业开发,此时的黑森林植被覆盖面积仅有罗马时代的十分之一,但山峦叠嶂、湖泊棋布的复杂地形仍非常适合小规模的游击作战。
来到这座童话般的森林,林恩并不急于向附近的苏军目标发动进攻,第四次上莱茵河谷之战刚刚以帝国军队的胜利而告终,强悍的曼施坦因兵团对外围的呼应暂时没有迫切需要。于是,林恩带着幕僚们亲身观测勘察黑森林的地形地貌,为后面的作战行动谋划好战术策略,并且联络周边的复兴党自由团以及其他一些反抗苏军占领的抵抗武装。经过半个月的整备,作战所需的各方面条件基本实现,林恩毅然举起火炬点燃这燎原的第一把火……
弗赖堡,德国最古老、最温暖、最阳光的城市,在二战时期遭到严重损毁。在十多万市民的共同努力下,美丽的建筑从战争废墟中重新矗立起来,整洁的街道和宜人的环境再度成为弗莱堡人的骄傲。盟国和苏联签署停战协议后,苏联军队堂而皇之地占领这里,并在城市东面修筑了俯瞰河谷的军事堡垒。从德国全面撤军的约定时限早已度过,两个营的苏军官兵却仍牢牢驻扎于此,全副武装的巡逻队每天都会出现在弗赖堡街头。改变这种局面的枪声于1949年3月7日响起,林恩亲自指挥一支35人的夜战突击队和近百人的支援部队进攻苏军堡垒,而这场总体规模并不大的战斗后来被冠以“史诗般”的前缀——35名夜战兵在这一晚充分展现出了他们宛若吸血鬼的灵巧与尖利。在用爆破手段炸开大门之后,他们带以无畏无惧的气势冲进这座保守估计有八百多名苏军官兵驻扎的军事堡垒。尽管时值深夜,堡垒中仍有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苏军哨兵,而且军官和士兵的营房分布在堡垒各处,没有哪个火力点是能够全面控制这些营房的。在近乎巷战的环境中,夜战兵们五人为一个战斗小队,利用红外夜视仪带来的技战术优势展开速攻,突击步枪和冲锋枪的密集声响从战斗开始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刻,而由于对堡垒内部结构的不熟悉,夜战兵们用喷火器代替了以往夜战中不可或缺的手榴弹攻势,7套苏制的喷火装备在这个夜晚至少造成了三百名苏军官兵的伤亡,堪称性质最恶劣的烧烤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