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正常的工作日。”男爵飞快地答道。
林恩乍听有些意外,没有特殊安排也即意味着每天只有少得可怜的事情要做,估计在临时政府的外事工作恢复常态之前,这里都会是一个轻松闲暇的地方。不过,冯·梅恩男爵只是看起来对一切都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在自己的外交岗位上却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尤其对荷兰人的了解非常透彻,担当外交官还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正如男爵所说,周中的晚餐确实不比周末那般热闹。除了代办处的工作人员及家眷,仅有那位德国旧贵族冯·马尔图斯扎卡男爵算是外人。当天抵达的新同僚是联络专员卡尔·奥德凯特,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岁,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文质彬彬,总是将亲和的笑容挂在嘴角。于是,代办处的正式工作人员除了冯·梅恩男爵以外,其余的皆是不出三十的年轻人。
开餐之后,冯·梅恩男爵让林恩给大家讲了参观荷兰海军基地的情况。看得出来,大伙儿对林恩登艇参观、在潜艇上和荷兰军官们共进午餐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唯独奥德凯特这位新人听得津津有味。
“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去那座荷兰海军基地瞧瞧吗?”待林恩讲完了,奥德凯特很是向往的问。
男爵笑道:“如果你想去,可以在周末的宴会上跟在场的荷兰军官多套近乎,他们素来热情于此……1937年之前,1946年之后,大致如此。”
“我就是这样登上顺风车的。”林恩笑着对新同僚说,心里则想着外交工作的开展并没有自己原先想象的那么复杂,在酒精的作用下,严肃的人在你面前也可能无所不谈。
“自从丢失海上强国地位以来,荷兰王国的经济军事实力和他们的政治野心都在不断萎缩。虽然当前的中立有些勉强,随时可能因为政治原因发生变化,但大多数荷兰人是不愿意卷入这场战争的,包括政府和军队的一些主要掌权者。风气由上而下,不少基地、兵营都是欢迎外界参观的。”男爵以平和的口吻对奥德凯特介绍说。
“我觉得那些荷兰军官们确实不太好战,但他们并没有因此放松训练,那些潜艇状况良好,技术也不差,在波罗的海担负军事任务还是能有所作为的。”林恩现实道出自己的分析,然后问冯·梅恩男爵:“对于这类信息,我们是否需要以正式报告的形式呈送外交部?”
男爵特意看了看林恩和奥德凯特这两位新人:“但凡你们觉得需要整理成外交报告的信息,尽可以打印成稿,我会根据我的判断决定它们最终以何种形式处理。”
应承之后,奥德凯特说:“从柏林启程时,有消息说荷兰很快就要参战了,但也有人说西方盟国正在与苏联进行秘密和谈,这场战争将在两个月内结束,不知这边有什么更确凿的消息?”
男爵并不急于开口,而二等参赞迪米特则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在目前的时局下,这个国家的军事影响力其实是很有限的,他们参战与否,改变的只是外交格局,无关痛痒。”
“反正苏联人是不惧怕多一个对手的,他们估计都已经习惯了。”一等经济秘书鲁斯卡希说,“反而是荷兰人,在西方盟国可能遭遇惨痛军事失利的情况下必须步步谨慎。这秘密和谈么……从去年秋天起就有人在孜孜不倦地揣测东西方和谈,在对立的意识形态下,他们即便停战也只会是暂时的……反正我这么理解。”
谈及战争与和平这一永恒的话题,人们孜孜不倦地各抒己见起来。外交专员莱斯彻特对所谓的秘密和谈也很不看好:“苏联军队在前一阶段的作战行动中获得了巨大的胜利,他们现在已经占领了包括华沙在内的波兰东部地区,不仅波兰人的信心士气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盟国政府和军民继续打下去的决心也动摇了,以苏联高层的思维方式和目前的国际形势,这将是他们打败西方盟国的唯一机会,否则他们将会在虚假的和平遭受西方盟国的挤压围困。”
迪米特说:“我也觉得苏联会继续军事进攻,他们有可能一举占领西欧,这对我们来说是一场难以改变的噩梦,除非冯·魏克斯元帅的防卫军能够重振军备达到至少1945年的水平。”
冯·马尔图斯扎卡男爵虽然多年不参与军政外交事务,但他从未表现出对这些事务的漠不关心,相反的,他总有语出惊人的表现:“苏军本可以在两个星期之内将西方盟国军队全部赶出波兰,可是他们却在形势最好的时候放缓了进军脚步,我觉得这是苏联军备物资的极度匮乏所致——西方盟国持续的大规模轰炸起到了效果,苏联人现在只能接受和谈,他们手中的原子弹将是维持现状的有力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