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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却没有回声。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高个且相对壮实的士兵拿起冲锋枪,因为戴着厚厚的手套拉枪栓和扣扳机都很不方便,他顺势脱去带毛的大手套,只留着里面那层线绒手套。与此同时,另两人也有所警觉,不过树林那边随之传来的低沉声音让他们遂又放松了。

“谁带纸了?”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有所变音,但距离稍远又是天寒地冻的户外,苏俄士兵们并没有察觉异常。

矮个粗壮的士官下意识地往山坡下挪了两步:“真该死,瓦里廖夫,你直接找几片树叶子解决吧!”

树林里却只是传来类似便秘者的哼哼声。

高个壮实的士兵重新挎起冲锋枪,在口袋里找了找,摸出一团草纸,皱着眉头往树林上走去:“瓦里廖夫,这一张纸可价值千金,下次帮我值一次岗怎么样?”

“没问题!”树林里传来低沉的声音,说话者像是捏着鼻子说话。

在战争时期,即便不是靠近前方战线,士兵们也会保持很高的警惕性,然而半年多的和平已经渐渐麻痹了他们的思维,高个壮实的士兵挎着枪往上走,嘴里说着:“伙计,你的状况好像不太好啊,能搞定吗?”

树林里蹲便的家伙没有吭声,当高个壮实的这名苏军士兵走到树林边缘时,山坡侧旁突然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谁批准你们擅离职守的?”

三人——包括高个壮实的士兵,原地止步并循声望去,只见两个身穿苏联内务部安全部队制服的年轻军官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近处,领头的看起来是个尉官,跟在屁股后头背着冲锋枪则是一名士官,光军衔就压他们一截,何况苏联内务部安全部队是一支在常人眼中颇具神秘色彩的精锐部队,他们驻扎在苏联境内各大中城市承担国内安全治安工作,卫国战争期间还负责监督武装部队,充当督战队的任务,权力相当大。战争结束后,这支部队规模虽然较战时大幅缩减,却仍在承担着令人闻而好奇、见而恐惧的秘密使命。

矮个壮实的士官连忙敬礼并解释说:“报告,刚才瓦里廖夫,我们的上等兵,只是肚子不舒服到树林里去解手,我们并没有离开岗位。”

领头的内务部队尉官背着手、板着脸缓步走近,他对士官的解释显得不屑一顾,而是冷冷地说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限你们在半分钟内列队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当以擅离职守论处。”

士官愣了一下,他的两名列兵这时候也都懵了,站在树林边缘的高个粗壮士兵还试着探头朝里面张望并轻声呼唤同伴,然而那个便秘的家伙却毫无反应。

见这名内务部队的尉官已经捋起袖子看表了,矮个粗壮的士官也顾不上那么许多,独自往山坡上的树林冲去,留下瘦高个的列兵呆在原地,至于站在树林边缘的那名高个粗壮的列兵,刚刚也听得很清楚,于是满脸焦急地先一步冲进树林,而没有意识到那里面弥漫着浓烈的杀气,更没有冷静下来揣摩内务部队的军官和士官如今为何还穿着战争时期的制服装束——新的制服发布不久,新旧混杂的情况在军队原本是很正常的,但内务部队各方面的条件都要优于一般部队,这些趾高气昂的家伙怎会在执行任务时还穿旧军装?

苏军士官行动之后,穿着内务部制服的军官不再看表,他嘴角忽然露出狡诈的笑容,待他轻轻挥手,跟在身后的士官快步走向留在山坡上的瘦高个列兵,口中迷惑性地说道:“士兵,你领子上的扣子松了!”

这名单纯的苏军列兵当即下意识地低头整理领口,然而当他奇怪于自己并没有松开的领口纽扣时,那名内务部队的士官已经飘然来到身边,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瞬息消失在他的胸腔内,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的颈,使之只能无助地发出咕咕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