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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林恩彻底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普通机枪的子弹威力虽小,但那苏军飞机也不至于如此无敌吧!

连续三次超低空“表演”好像仍没有让那架苏军战机的飞行员心满意足,他驾驶战机不急不忙地爬升,这一次盘旋的时间稍久,基本是以这支德军部队为圆点转了大半圈,然后又从南面发起俯冲扫射。

听到苏军飞机俯冲下来所发出的特有呜咽声,林恩的心不由得选到了嗓子眼。尤其当刚刚两次子弹扫着石子泥屑在地面上乱飞时,他感觉自己就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那飞机扫下来可是重机枪口径的子弹或是机关炮弹,若是挨上一下,估计自己不但小命玩完,还得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第12章 清道夫

接连五次俯冲扫射之后,苏军战机终于拉起机头扬长而去,在公路周围留下一片狼藉。被区区一架飞机折腾得死去活来,幸存的德军士兵们个个灰头土脸,茫然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悲哀。他们默默地救助伤员,或在满地遗骸中寻找可能幸存的昏迷者,而两名通讯员则一死一伤,仅有的一台背负式发报机也被炸烂,情况看起来着实不妙!

尽管在这场空袭中幸运的毫发无伤,林恩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此时脑袋里混乱极了。如果说战斗的意义不是杀人而是保命,那么生存下去的价值又是什么?明明知道这场战争必输无疑,作为德军阵营中普通而卑微的一员,还有必要再继续坚持吗?

正为这些问题纠结着,毫无心理准备地被人拍了一下臂膀,林恩心里冷不丁咯噔一下。当他意识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属于“屠夫”时,没怎么多想就做出了个苦笑的表情——苦涩的滋味尽在不言中。

望着周围的惨象,“屠夫”一脸深沉。等他转过身时,林恩发现他右脸颊的颧骨位置霍然留着条三公分长的血痕,伤口还在往外流血,血迹配上他那冷漠的表情,使整个人更显刚硬与坚毅。

猜想“屠夫”也许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受伤,林恩指指他的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颌骨位置。“屠夫”伸手抹了一把,看到手指沾染的鲜血,却无动于衷地拎着他的冲锋枪往公路方向走。

望着他的背影,林恩默然。

赶在下一批苏军战机到来之前,德军士兵们又匆匆上路了。军官虽然没有整队,士兵们倒也不至于毫无队形可言,简单的行军纵队看似松散但仍保持着秩序。只是少了装甲车及相当一部分士兵,又增加了不少需要用担架抬行或是由同伴搀扶的伤号,这支队伍弥漫着落魄而压抑的气氛。

由于电台的损坏,队伍暂时失去了与后方指挥部的直接联系,军官们经过商量后并没有发布新的指令。队伍继续沿着公路行进,大半个小时之后来,他们到了一座破败不堪的村庄前。村外空荡的堑壕工事说明守军应该是主动撤离的,村庄周围的雪地里留着杂乱的履带痕迹。两名大耳沿钢盔跑过去查看了一下,远远地用手在空中画了个五角星,说明此前曾有苏军坦克打这里经过——从履带痕迹的延伸方向看,坦克是从这里往正北方向去了,西面的小路则只有普通的车轮印。于是,军官们让队伍在这座村庄稍作停留,一面派出几名士兵朝几个方向跑步侦察,一面聚起来商议接下来的作战行动。

走了将近有三公里的路,士兵们一听到休息的命令便就近找稍微干燥点的地方坐下来,喝着凉水啃面包。林恩主动坐在“屠夫”旁边,这时候他脸颊上的伤口已经自然止了血,没有擦去的血迹变成了黑色,半张脸看着很是狰狞。或许是感觉到了林恩的目光,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屠夫”转过头来说话。林恩无奈,只好指指自己的耳朵并且摇了摇头,假装自己的耳朵仍然不太灵光。“屠夫”便不再多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里面看起来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根,但他毫不犹豫地把烟全部倒出来散给自己的下属们,自己只留了一根。

为了健康,也是为了省钱,林恩从学校毕业后就没再抽过烟在鬼门关口也转了几趟,寻常的烦恼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林恩也就没什么负担地接过烟,就着同伴的火柴点着。这种没有过滤嘴的白纸卷烟也只是早年在父辈手上见过,如传说中的那样,德军配发给士兵的香烟极其呛口,浓烈的味道果然有几分“马粪”的意味,但吸了两口也就不觉得那么难闻了。

吞云吐雾之间,林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大丈夫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这句话来,它原本是充满了豪迈慷慨之意,这时候想着却难免有些悲凉:自己一介不慎穿越的天朝小民,在这异国他乡的战场上挂了算什么?

心事重重地抽着烟,一不注意居然烫了嘴唇,林恩狼狈地擦擦嘴巴,这个动作惹得周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就连一贯表情冷漠的“屠夫”也动了动嘴角,也算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