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辽国边境以后,并没有想象当中的严格检查,也没有什么重兵把守,实际上,现在不论是大宋还使辽国,疆域概念相对比较淡薄一些,除非是大军压境时才会警觉而起,平时的零散人马相互搔扰已经成为习惯了,只要不搞出状况来,大家都已经懒得理会了,商旅的相互来往更是双方尤其是物产相对贫瘠的大辽所希冀的,因此我们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大辽的南京城外围。
辽国分设五京,又有五京道,上京本是辽国的首都,为临潢府;燕京是最靠近大宋的,在辽国叫南京,又有南京道,实际上就是大宋一直要恢复的燕云故地。除此二京外,另外还有中京大定府、东京辽阳府、西京大同府。辽人也畏极北苦寒,有意南迁,遂于辽圣宗时迁都于中京,但是终辽之世,终于不敢把都城迁到燕京。
到了南京城,便热闹起来了,这里毕竟是大辽最为富庶的地方,韩氏一族久居于此,手握地方权柄,早已经把整个南京城经营得铁桶一般,再加上如今韩德让跟太后萧绰的关系暧昧,很有左右朝政方向的意思,因此作为大辽军需物资的总领之处的南京更加兴旺。
站在南京城下的时候,我的心中还是有些激动得,这就是后世北京城的雏形,南京城城高三丈,方圆三十六里,城中人口众多,街市繁华。汉人与契丹人混居此处,此间还居住着其他北方民族。
辽制效仿宋制,而南京地区较为富庶,又与宋境接壤,因此汉化程度为辽国之最。走在燕京街头,能听见各地方言,其中汉语和契丹语最为流行。辽人对汉人的文化、科技、体制并不排斥,而是全力学习、大力推广。在汉人聚居区,对汉人实行基层治汉,中高层权力仍由契丹人所掌握。
南京城的实际统治者玉田韩氏一族,作为身入契丹尽百年的汉人,契丹化现象已经非常严重,空留一个汉名,不过是为了便于统治属下的众多汉人而已,在大辽的朝廷内部,没有人认为他们是汉人。
之所以先到这里,是因为大辽太后自金沙滩一战后并没有返回上京,而是同老情人韩德让一起进驻南京城,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快速肃清了城中的不安定因素,巩固了大辽的国之根本,因此我猜测,四郎流落于此的可能性也最大。
南京城中,胡汉混居,走在大街之上,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装束打扮,其中最为抢眼的就是那些契丹人。
契丹男子一般穿羊狐皮袍、皮裤,稍有地位者则在肩背间围着锦貂制成的贾哈。女子则着各色团衫,直领、左衽,长裙前长可拂地,后面曳地五寸余,双垂红黄带,头梳罗髻或垂辫。
但这些都不算什幺,最让人感到忍俊不禁的是他们的脑袋。平时接触到的契丹人都头戴毡帽,所以七郎一直没发现帽里的乾坤。事实上,大部分的人也都头戴各式顶帽,皮帽、毡帽、狐帽、貉帽等,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了嘛!可那些没有戴的人,还有偶尔摘下帽子抓抓痒的人。
“俄底神哪!他们顶着光头还不打紧,为何还要特地在两鬓或前额留下一或两绺如铜板大小的头发呢?而且还将其修剪得奇形怪状的!”七郎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那些脑袋向我低声问道。
“人家乐意呗——”我不以为意地回答了一句,忽然之间又想到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若是侥幸找到了四郎,却发现他也已经入乡随俗了,那该怎么办呢?
想到四郎也有可能剃一个半光头,我就觉得难以接受。
进了城后,先找了一家馆子坐了下来。
这已经是我们出来混的习惯了,酒肆茶馆饭店里面的消息最是灵通,先听一听在行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坐了约摸有半个时辰,也没有听到一星半点的有用消息,尽是些家长里短和街头流言,想不到契丹人也非常热衷于八卦,正打算结账出去的时候,却又进来了一群身着契丹官员服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