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钴结封,爷爷会怕你吗?”童蒙催马上前,砍翻小将,剁倒兵卒,横刀马上只待要决一死战。
谢松照披挂握刀立阵前,看着追兵连绵,心里焦急。池瞻回城最早也要二更天才能来,燕都来使跋涉山川,刚到定要休息整顿一番。
“世子,杀他屁股!”童蒙与他厮杀了六七十回合,也拿他不下,见他一刀砍来佯装不敌,拖刀回走,钴结封杀得兴起,抡刀就追,两人策马狂奔出去,留下两方军队互相瞪眼。
谢松照回神拔刀,对面参军悠悠策马出来,在马上欠身道:“足下面生得很,想是燕都里斗法被波及的无辜人,敢问足下贵姓?”
归鸿策马上来,低声道:“世子,这是承德元年的探花郎阮泽宜。因为当时燕都颇为动荡,他是被波及到,贬到边境来的……其中之一。”
谢松照拱手道:“知弦君。”
阮泽宜一愣,随即笑道:“十年之间山水流转,竟还有人记得知弦之名。阁下缘何来这边陲小城?”
谢松照道:“自然是仰慕征西侯风采,特来他帐下效力。”
阮泽宜大笑:“痴儿!谢衡死了!你何不归降?我保你一样上战场!”
谢松照道:“往日读阁下所著为君临,只道是同道中人,甘心为国捐躯,何曾想公竟是不耐寂寞的伪君子!我今日降,来日富贵不缺,只恐心中难安!还是换个人来阵前罢,我羞于与尔答话!”
阮泽宜脸色一变,斥道:“燕都伪君子何其多。良禽择木,贤臣择主,古之真理。尔不明事理,反怪罪于我!”
谢松照道:“区区外放,就足以令汝心生怨恨,岂不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尔初入朝堂,难免磕碰,外放有何不宜?若你真是才比周公,又何愁明珠暗投?!”
阮泽宜用马鞭指着谢松照痛骂:“我本念你年少无知不欲与你计较,但你如此执迷不悟,我便点醒你这愚忠的傻子!大周外强中干,外戚干政,将军弄权,朝中大臣各有派系,哪怕是自诩清流的又能又几分为国为民的肝胆心肠?!只有你这刚刚一脚踏进去的满腔热血,到头来也不过就是十年饮冰!”
谢松照打马上前,不甘示弱道:“若是因为朝中昏天黑地便不肯报效国家,那你我寒窗苦读十余载,为的又是什么?正因为主君示弱,臣下才更要将身铺路开一条路!古之明君贤臣无不是相互扶持,哪里就是一人之功?!”
阮泽宜冷笑:“好个青天白日的梦话,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若是前途如此好挣,你我今日会在此地相逢?你若不肯降,那就刀剑底下见真章吧。”
说罢勒马闪身回阵,两旁兵卒一起杀出,旗摇鼓鸣,杀声直震天动地,烟尘卷起来直扑口鼻,两边杀得眼红。
谢松照久不羁鞍马,髀肉复生,将两边大腿磨得脱皮,一扯一疼险些拿不稳刀。
阮泽宜眯着眼看瓦塔守军阵势稳固,只可惜多了个领军的人,否则天明之时瓦塔城上必定是月支的旗。
“参军,二更天将近,将军已经到十里开外了,恐一时不能回,是否退兵?”斥候穿过风沙回报。
阮泽宜道:“大军还有多久到?”
斥候道:“还有八十里,四更天时应该能到。”
阮泽宜摆手,勒马跟身后小将道:“文淮,那人是个白面书生,能拿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