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解释说,这不过是喝了酒的缘故。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大佐征求他的意见说,“你可留下来,下一批再去。”

“不,没有问题。”

十五架飞机的机组人员乘上卡车,后边跟着一群送行的人。到机场后,他们穿上画有巨大太阳旗的救生衣,看上去很不协调。青木的口袋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全家福和两个木制的小小佛符——他希望佛符能保佑他完成任务。

天快黑时,在一位海军少将的主持下举行了告别仪式。少将讲话时,青木听见旁边有一群参谋在交头接耳地说话和发笑。他对这些人在这种场面如此满不在乎感到无比愤慨。他们的主任教官庄严地祝他们成功。

“福江岛有个观察台,它能证实你们完成任务的结果。”他说,“今天晚上是满月,它会照料你们的,所以你们并不孤单。我日后再去与你们团聚,请你们等待我。”

三十个人都流了泪,觉得问心无愧。他们清楚,主任教官是确想同他们一起出发的。他们感激他,田为是他的一席话才使他们在世的最后时刻没有变得那么平庸。

十五架飞机滑行到起飞线时,沿跑道站着的小小人群纷纷挥舞手帕、帽子和旗子。从发动机的咆哮声中,青木听见有人在喊“青木!青木!”他端坐在位子上。飞机后面边挥手边哭着追上来的是前次飞行时拒绝起飞的一个飞行员。

青木觉得难堪,好象被一个女人追逐着似的。不过,他笑了笑,喊道,“跟我们走吧!”说毕,旧教练机加速,离开地面。它爬上高空,下沉的落日好象停在那里不动了。

“多美呀!”青水想。

在三千米高空,年轻的飞行员几乎直接朝正西北方向的鸟岛飞去,该岛就在福江岛西面六十海里处。他们在鸟岛上空将折向左方,直飞中华运输舰停泊的海域。前面有架飞机按选定的迂回航线渐渐飞远,下面闪烁着一盏绿灯,那里是佐多岬。这是离开本土前能看到的最后一盏灯了。

青木全神贯注地看着它,直到完全消失。青木又往下一瞧,只见下边有个小岛,岛上白烟袅袅,是哪个家庭主妇在给家人烧晚饭吧?他不由自主地想,你还活着,我却要去死。

云层迫使横山把高度降至二千二百米,但下边的气流湍急,不得不再把高度降至一千米。他们单调无聊地往前飞行,飞了一小时又一小时,预计抵达鸟岛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青木给横山打了个手势,让他继续前飞,之后便又看了看表。十一时三十分。按原计划,进攻要在午夜十二时开始,他们没有办法按时赶到了。五分钟后,青木令横山折向东面,开始下降。

为了干扰敌人的雷达,青木撒出铝箔,然后他拉了拉套环,使炸弹上的推进器旋转起来。这样,炸弹保险装置便拆除了,能一触即发。上面的乌云已经消散,青木能看见映在水中的月亮。

突然打了一个闪。接着又是一个。不,这是敌人在向他们射击。横山把教练机降至三百英尺。青木竭力想找到舰只,但约一英里外的发狂的高射炮火的闪光却使他睁不开眼。飞抵舰只上空还需要一分钟,高射炮却打得越来越准了。

“冲到右面去!”他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