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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汪直与臣为同党,那臣今日要进宫面圣,汪直为何不能进宫像梁芳一般随侍左右,然后助臣一臂之力?遇到面圣这样大的事情,汪直还不出现,任由臣被梁芳折辱,又哪里像是盟友了?”

梁芳一时间哑口无言,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一定要指责汪直与方应物互相勾结,但说起近期的事情,却又从理论上说不通。汪直让方应物陷入了麻烦,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时候连个面都不露,哪里像是勾结起来?

最后方应物硬邦邦地对天子奏道:“梁芳此言,莫须有而已!”

朱见深微微点头,表示采信了方应物的说法,暂时平息了争论。但是真正心中所想谁也不知,朱见深毕竟做了二十年天子,纵然不大成器,但也有他的城府。

方应物说罢感到额头上冒出了几滴汗,但为避免君前失仪,或者说为了避免被别人看出心虚,硬是忍住没有伸手去擦拭。

真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汪芷给自己惹了麻烦,又心虚地躲出京去,叫自己屡屡难受不已。却不料她这种表现,在今天面圣时成了挡箭牌,堵住了梁芳的嘴。若汪芷这段时间对自己鼎力相助,那今天可就有嘴也难说清了。

不过经此一遭,今后与汪芷的往来和关系必须要加倍谨慎了,说不定还要另行想法子。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是先看紧眼下关口再说。

梁芳嘴角噙着几丝冷笑,这是第三板斧,仿佛依旧没有奏效。不过没关系,连续三板斧下去,足够让方应物费心费神、疲于奔命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方应物越连续招架下去,越容易出问题,等到最后出手时才好一招致命。

第五百八十七章 黑材料

此时气氛隐隐然有些诡异起来——天子仍旧不说话仿佛有点神游天外的意思,在场人中也只有他敢随便走神了。

梁芳则是胸有成竹地连连冷笑,好像完全不在意方才连连进献谗言失败;而方应物毫无反击,只望着梁芳若有所思,似乎期待着什么。

不知道这算是沉默的诡异,还是诡异的沉默,反正其他人皆不敢随意插嘴了。在宫里混的若连这点眼色都没有,早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只是有人作为旁观者,隐隐觉得方应物今天表现有点不正常的软弱。这方应物到目前为止只是被动抵挡,完全没有任何反击,这不太像是方应物的脾气。

如果换做往常时候,方应物早就毫不客气地反戈一击了。按说方应物根本没有必要过于害怕梁芳,梁芳虽然是权阉,但也不是一手遮天的存在,方应物不至于畏之如虎。

其实静默时间只有短短的片刻,可是大部分人却感到很漫长,最终又是梁芳再次开口打破。他面朝天子,叩首拜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