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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臣又道:“从头到尾,并未看到那方应物出现,也没见他身边的随员出现。”

王敬若有所思道:“世上太多事情都是暗不见人,不一定非要当场现身!当然,方应物不愿露面,也算是表明了不想撕破脸……”

随后王公公便吩咐王臣说:“你打出我的钦差仪仗,去公馆拜访方应物!到了那里与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也可当面责问方应物,就问他为何手伸得这么长,来干扰采办事务?看看他怎么回答。”

王臣对此不满,嫌干爹太软弱,抱怨道:“这次是我们被打了,传出去都成了笑柄,干爹还叫我忍气吞声上门去拜见方应物?这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王敬冷冷地望了王臣一眼,讽刺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觉得去拜见方应物还委屈了你?”

听到干爹这话,王臣心肝一颤,便不敢言语了。灰溜溜地出了门,便打出钦差采办太监的前导牌子,重新向阊门内钦差公馆而去。

有了这个仪仗,指明了是要拜会方钦差的,所以王臣在公馆街上避免了再次被群殴的命运。

一路无话,却说王千户到了公馆,递了名帖进去,不多久便有杂役引着王千户上堂等候。

等到一身官袍的方应物现身时,王千户微微吃了一惊,因为这钦差大臣实在是年轻!

先前王臣对方应物早有耳闻,毕竟方应物在京师实在太出名了,只是一直没有亲眼见过。虽然他知道方应物年纪不大,但猛然见到时,还是忍不住要吃惊一下。

一想到方应物这样岁数,却已经足够担当钦差大臣、与自己干爹平起平坐了,王千户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虽然王臣因为有机缘,得了个寄名千户,时常自诩年少有为。但与方应物比起来,实在不够看的,又想起自己的家奴出身,更是自惭形秽。

但有的人,心里越是自卑,面子上派头摆得越足,所谓色厉内荏也。王千户端着架子,淡淡地说:“你我都是从京师来的,各有任务,互相拆台不太好罢?

方大人你公然庇护这些抗拒乱民,可是坏了我们这边的事务,就算闹到御前去,也是方大人你的不是!”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拜了太监当干爹的狗腿子,也敢用“你我”这种并称的代词来与本官说话?方应物暗中鄙夷,但表面仍不动声色地说:“王千户言重了,拆台这话从何说起?即便与你们有什么冲突,也与本官关系不大。

其一,周边地产并非本官所有,有人愿买,有人愿卖,有人愿租,一切与本官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