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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忽然外面不远处有人高呼道:“圣旨到!韦瑛何在?”

厅堂里众人齐齐一愣,不约而同向门口看去,又见有十几个人堵在门外,当中一人手举敕书,对着屋里叫道:“奉上谕!请韦瑛去东厂问话!”

方应物和西厂众人大吃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那些闯进来的东厂番子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三下五除二便将韦瑛按倒绑了起来。

无论是谁前来捣乱,韦瑛与西厂都有一战之力,但是听到“奉上谕”几个字,那就一动也不敢动了。西厂众人眼睁睁看着韦千户被东厂捉走,却不敢阻拦。

方应物看着东厂番子突如其来又迅速离去,又看着西厂大乱后的人心惶惶,他心里吃惊过后又不吃惊了。

看过这段历史的都知道,现在确实已经到了西厂盛极而衰并被废除的时候,韦瑛这个横行霸道数年的疯狗被捉只是一个开端,某种意义上说,不外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而已。

如果放在上辈子和半个月之前,他方应物可以冷静而中立的看待这个历程。但是现在情况有点不同了,想想出外镇守宣大的某人,只能同情地叹一口气。

别的历史名人未来运势如何,他心里大抵都有个数,唯有此人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或者说不知道她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人。

历史书上的他和本时空里的她完全就是两个人啊,至少那个是阉人这个是女人。阉人和男人都有着可以循迹的道路和方向,但一个女人的未来又在哪里?

“县尊?县尊?”方应物立在廊下恍惚时,忽地听到有人叫唤自己。侧头看去,却见张贵张班头怯怯地站在自己三步之外,点头哈腰地招呼自己。

看着张贵这小班头被吓到不轻的神态,方知县忍不住哑然失笑:“你还在啊,本官还以为你会趁乱逃走!”

张贵陪着笑说:“小人哪敢如此,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不过今天小人算是长见识了,知道什么叫摔杯为号了。”

嗯?方应物很不明觉厉,“你说什么?”

张贵眉飞色舞地说:“方才只听到县尊一声摔杯,便见十几人持械冲了进来拿下韦千户,正所谓摔杯为号、刀斧手出!往常这场面只在评书里听到过,没想到今日能亲眼目睹,实在是令小人激动不已!

这可是西厂千户,却像个小羊羔似的被捉走了,县尊好生威风,就像书上说的大将之风也!难怪县尊敢来西厂讨要银子,当真是艺高人胆大,小人实在五体投地!”

这里好像有什么误会啊……方应物愕然,主要是东厂来的时机实在太凑巧了,刚好他骂了几句韦千户,便冲进来抓人。看在小人物眼里,一时弄不清内幕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