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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成贤忽然变得正经起来,“我叔父还说,九卿衙门之中,若是三品侍郎有缺,那他想都不敢想的。但如今正四品右通政出了缺,恰好此时没有太多其他闲官,对他而言算是官场中难得的机遇,以参政之品级就通政之位也在所不惜。”

京官比外地官员贵重,从三品官职到了京城转为四品官职,也不算奇怪,再说散官阶位还在。

方应物同样很明白,项大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事情完完全全告诉项成贤的,这也是很隐晦地表示求助之意,只不过拿不准自己的态度,所以表达方式才如此曲折。对于有志于向上的官员,九卿衙门里的正四品堂官实在是性价比很高的选择了。

帮一个人忙是喜事,帮两个人忙就是……

一边是恩师,一边是同乡好友的长辈,对此方应物左右为难并极其无语。他真想仰天长叹并吐槽一句:“关我鸟事!”他方应物只是个连会试成绩都不明朗的举人而已!

只当个宰辅大佬的女婿,就成这样了,那要当了宰相,又该难成什么样子?难怪古人用调和鼎鼐(nài,大鼎)比喻宰辅,没点调和功夫,能当宰相么?

第三百一十章 干点事真难

项成贤离开后,方应物便暂时放下别人的事,先把自己的事操心完再管别人罢!听刘棉花之意,那汪芷记功时给自己记了一笔,但自己却不适合再继续领功了,同时朝廷也觉得给一个不满二十还未入仕的毛头小子三番五次叙功太离谱、太不郑重。

看似中间有矛盾,这其实就是一个刷声望的机会啊!自己主动上书辞功,岂不向天下人彰显了自己的高风亮节和伟岸胸怀?想到这里,方应物又有点小激动,这世道名声真是个好东西!

激动不如行动,想到就要做,拖延症要不得,方应物立刻在书房里压纸提笔,刷刷刷的笔走龙蛇起来。

不过才写了十几个字,方应物忽然有所醒悟,当即又立刻把纸揉作一团扔掉了。他现在就上书辞功,这是想找死的节奏吗?

这事儿目前也就是在内阁议论了几下,然后由刘棉花私下里转告自己。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自己是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

而自己却上书辞功,那就等于公开表示有人向自己泄露了禁中机密,这可是大罪!追究起来,连刘棉花也吃不消!

方应物拍了拍脑袋,人在得意时候果然更需要加倍谨慎,不然很容易铸就大错。暗暗警醒自己几句后,方应物便去了东院那边寻找父亲。

他请父亲在翰林院那边注意一下,如果汪芷那封奏功章疏传到翰林院,就让父亲出面写一封辞功奏疏,这样才是父子皆大欢喜、一家雨露均沾……

如此不但彰显父子两人淡泊名利的谦让风范,而且没准天子一高兴,就把这份功劳记在父亲头上了,肉还是烂在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