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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应物从屋子里出来,回到院中时,却见领他们过来的管事已经消失了。他不由得在心里骂了几句,自己只是进屋看了看,还没发话,这狗奴才居然就先自行走人了。

这时候有个别的仆役从眼前路过,方应物叫住了他,问道:“有个旧相识,叫方应石的,现应该在府里,怎的没见到人?”

“他担任花匠杂役的差事,并不在前面执事。”那人答道。

方应物愕然,自己这父亲怎么还真当甩手大掌柜,放着家里的事一点也不管么?

方应石应该是此前府中唯一姓方的本家人,更是他方应物前次从京城离开时,没舍得带走留给父亲使用的人。

这样的人应该用为心腹才对,起码也该给个门子的差事,或者是身边的长随。更何况方应石体壮力大,还可以兼护院或者保镖之类的。

怎么倒成了花匠杂役?不过方应物不用想也明白,大概是被从王家陪嫁来的这些家奴们排挤掉的。父亲是沉迷于读书的人,又是贫寒出身缺乏当老爷少爷的经验,这方面自然也是跟着糊涂。

方应物再去找父亲时,却被告知方大老爷已经去翰林院了。作为严于律己的典范,方编修向来不迟到、不早退,遵守朝廷规章制度,今天为了等候儿子才告了半天假。

他又去看方应石,只见这八尺大汉蹲在花坛那里发呆。方应物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应石转头看到是方应物,激动地抓住方应物的手,语无伦次地叫道:“秋哥儿,我想你哩!足足想了快两年!”

方应物被肉麻得打个激灵,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同样语无伦次地说:“不用想了,不用想了。”

片刻后,等方应物返身回了屋,对许有财夫妇吩咐道:“你们先帮着收拾房间。”又对长随王英吩咐:“你随我出门一趟。”

王瑜诧异道:“怎的刚进了家,坐还没坐暖,就又要出去?再说如今天色已经是午时,你不吃饭了?”

方应物嘿嘿笑道:“时不我待,这时候出去正好。”

一晃又是半天过去,待到方应物再回到府中时,天都要黑了,他刚进院子,就看到许有财在转圈子。

“小老爷!大老爷那边传膳了,叫你过去一起吃!”许有财连忙对方应物禀报道。

方应物闻言点点头,也不回屋了,直接向内院方向行去。来到主房的中厅,方应物告罪道:“有劳父亲久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