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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里面偷听的方应物险些忍俊不禁,没想到邵小公子还是个情种,在场面上演几次假戏,居然就弄假成真地痴迷上花魁娘子了。

伴随着一阵纠缠与摆脱纠缠的声音,方应物又听到袁花魁很正经地答道:“公子出身名门,志向高远,前程广大,心思何须牵绊在贱妾身上?贱妾万万当不起。”

然后袁花魁再次“啊”了一声,“贱妾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再如此贱妾就要叫了,如此你我脸面都不好看!”

“凤萧娘子你可以不叫的。”

这台词,拙劣到让幕后人方大秀才实在听不下去了,简直令人发指。他重重地咳嗽一声,从帘幕后现出身来。

外面邵小公子正扯着花魁娘子的一只粉袖子苦苦哀求,说得动情,忽然眼角瞥见前面帷幕一阵乱晃,闪出一个男人,登时吓了一跳。他又定睛一看便认出来了,居然是那个叫方应物的人!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邵公子指着方应物问道,也不知道是向谁发问,他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一个词:入幕之宾。

袁花魁气得银牙暗咬却又无可奈何,作为长袖善舞的人,她最讨厌遇到这种不和谐场面了。

方应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双手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领口和冠巾,信口道:“多谢花魁娘子款待,这一觉睡得不错,只是听到动静被吵醒了。”

睡?邵琛听到这个很敏感的字眼,脑中闪过若干儿童不宜画面,顿时想要喷火,对着袁凤萧质问道:“这是为什么?你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辛苦么?”

方应物对袁花魁行了个礼,“眼下该到了离别时候,如今权阉当道、为祸天下,本城也出了太监打死读书人的事情,简直人神共愤,省城内同道无不悲愤切齿。

但空有悲愤,却无人发声。我将于三日后到镇守太监府上书痛责此事,此去凶险莫测,后果难料,不知将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花魁娘子啊。”

袁凤萧愕然,不知如何回话。前几日,有太监打死读书人的传闻,她听到过的,读书人去镇守太监府门前聚众声讨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但这些与她关系不大。

却没想到方应物这时候说要去镇守太监府上书,以她之精明,实在看不出方应物这话的真假了。若说是真的,那岂不是玩命?方应物不太像是搏命的人。

若说是假的,方应物在对头面前放出了这样的狠话,要是最后不敢去,那岂不成了大笑话?

当然,方应物也没指望花魁娘子能很好的配合他这临时加戏,转而又对邵小公子道:“听说邵朋友最近对在下多有非议,但在下无心与你计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