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娘子心虚地瞅了方应物一眼,低头小声道:“奴家父亲说过,如果秋哥你一口答应帮忙转圜,并亲自去找镇守太监……”
“那又如何?”
“那更说明一开始你们就是勾结好了,这时候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而已。”
方应物被噎得不轻,气极反笑道:“那我不管了!”
王小娘子更心虚地看着地面,又小声说:“奴家父亲还说,如果秋哥置之不理,那说明就是你蓄意谋划,狠了心要侵吞王家家财。”
方应物大怒,“啪”的拍案而起,“我不把你父亲修理一番,我就不姓方了!你们不要拦着我!”
王小娘子也觉得自家父亲理亏,想为父亲辩解也无从说起,只能无言以对。
王魁苦笑一番,自己这族兄,真是被猪油懵了心。一次又一次示好结交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地被放过……放过也就罢了,还把对方气到。
他又瞥了瞥侄女,如果不是这族兄有个和方应物关系暧昧的美丽女儿,只怕早被方应物拍成肉饼了。
王魁叹口气,劝道:“息怒息怒,堂兄确实多有不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烦请你看在同乡面子上伸手相助。”
方应物想了想,又见王魁和王小娘子都还算明白事理,以后说不定还要委托王魁当自己的代理人。他便从怀中掏出小布包,拍在桌子上,打开后给王魁看,“你能认得出这是什么吗?”
王魁不明白方应物想作甚,低头去看。王小娘子也好奇地凑过来,不过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千盐引!?”王魁倒吸一口凉气,他大概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了。
这一张纸,几乎相当于他和王德两人的全部身家了,就这样轻飘飘地摆在桌上……
关键是,盐业利润丰厚谁不想做,但也是出了名的难做。能想法子从边军那里抠出这种票据的,都是能人啊,他才不相信方应物真会变出千儿八百石粮食输送到边镇。
“你们说,我用得着贪图你们王家的家产吗!”方应物像个暴发户一样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