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松了口气,这才是高官的正常作风。
那人邀请道:“我家老爷派了轿子来,跟我悄悄走一趟罢。”
又是半夜三更,又是轿子,方应物便明白了,这是刘棉花不想公开见面,所以要找行人稀少的时候,还要用轿子掩人耳目。
方应物便悄悄从会馆后门出去,又上了轿子,遮得严严实实,往西城而去。一连过了几条街道,才打出了大学士刘的灯笼和招牌,巡夜军士见到了自然不会查问阻拦,反而要护送到地方。
到了刘府,方应物也没在大门外下轿子。一直到了二门外,等大门紧闭,确定不会有外人看到,他这才被请下了轿子。
深夜不便入内宅,刘吉只在前堂见了方应物,当头便问道:“你和锦衣卫是怎么回事?”
若是别人,大概就信了传言,肯定是方应物这小伙子为父亲鸣冤,惹怒了一些小人,所以才遭到报复,导致被锦衣卫围殴。幸亏有忠勇义仆挺身救主,这才全身而退。
但已经把方应物摸透的刘吉是不大相信的,他宁可相信这是方应物和锦衣卫里的人勾结做戏。但他始终想不明白,几个锦衣卫故意动手,然后却被一个家奴之流放倒,除了丢人现眼之外,图的是什么?
方应物很简略地说:“这只是一个意外,其他就不便多说了。”
刘吉见方应物还想保密,便断定道:“你为了救出令尊,所以在这里面必有诡谋。你最好如实相告,不然也许会影响到你父亲。”
方应物闻言一喜,问道:“听老大人口风,这是有望?”
如果刘吉这边能将父亲捞出来,无论是继续回翰林院作庶吉士也好,还是贬谪外地也好,总比现如今这态势强。
刘吉微微一笑,“昨日老夫向天子进奏密疏,密疏中的话就如同两日前老夫所说的。今日天子派人到阁,密询老夫这件事情。”
刘吉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方应物急忙追问道:“然后呢?”
刘棉花笑而不语,方应物恍然,这是要他先交代问题。方应物低头考虑片刻,无奈道:“这要从晚生与万通万指挥一个配合失误说起……”
刘吉听完方应物解释,也很感到啼笑皆非,“如此老夫也不相瞒,今日是司礼监怀恩公公亲自到内阁问话。如果是其他人来,老夫也没把握,但若是怀恩,老夫就觉得希望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