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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捎信,其实是关照,让他捎信就是将他介绍给别人,方应物岂能不知?便心怀感激道:“劳烦阁老费心费力,提笔写了许多书信,这份厚爱,晚生没齿难忘。”

商辂抚须笑道:“不累,每封信里都是一样的文辞,轻松得很。只是抬头称谓换了不同人而已。”

方应物发现,商阁老不搞题海训练时,也挺风趣的。

准备出发的期间,又从京师传来了科举的终极考试——殿试的结果,淳安县硕果仅存的独苗方清之在三百五十名进士中,名列二甲第四,也就是总榜第七。

状元榜眼探花三鼎甲不是那么好得的,机缘实力缺一不可,所以二甲第四名已经是高到令人仰视的位置了。

方应物半是欣慰半是痛苦地拍了拍脑袋,父亲这考试达人简直一发不可收拾,一口气飙到底了。这下子,想指望父亲当个地方官,躲开京师乱局也不可能了。

代表全国的三千多精英举子汇聚京师,出了三百多进士,这已经是十分之一概率了。在十分之一里又夺下第七名,父亲的成绩也太恐怖了。

方应物最害怕升得越高,摔得越重。

二甲第四名,是铁定要留在京师当京官了。如果能通过馆选,那就是去翰林院做庶吉士,即便不能入翰林,那去六部都察院肯定没有问题。

部院翰林,都是国家机构里的核心层,父亲要进去了,只怕立刻就卷进漩涡里。

想至此,方应物越发得忧心忡忡,更坚定了去京师的想法。

四月初,离别的日子还是到来了。县城南门外的青溪古渡头,片石嶙嶙,芳草萋萋,方应物在岸上与洪松洪公子互相道别。

方应物左看右看,发现项成贤确实没有和洪松一起出现,很是稀奇,忍不住问道:“项兄在哪里?莫非你们闹了纠纷?”

洪松标志性的苦笑出现在脸上,“自从上次雅集之后,项伯父便把他押了回家,年内是不能自由了,所以今日出不来。

说起来,项伯父动辄将你挂在嘴边鞭策他,他现在快把你恨死了。”

方应物叹口气,也有点依依不舍。洪、项二人虽然性子不同,但都是很值得做朋友的人,近半年对自己帮助当真不少,至少自己借走的钱从来不催自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