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方清之的解元功名转化为实际好处,也是方应物具体经办,对挂到名下的田产只收了很低的租子。
而且方清之还在的时候,很少在村中露面,在村里办的事也很少,村民在亲切程度上就差了许多。人的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
不过小相公绝非池中之物,只怕今后也要展翅高飞了罢,花溪村还是太小了,村中几个老人议论道。迹象已经很明显了,如今方应物在外面活动的时间越来越长,留在村里的时间越来越短。
乡亲渐渐散去,方应物坐在屋中与兰姐儿说话,兰姐儿却愁容满面,“家里又没钱了。”
“怎么会没钱?”方应物惊讶道。
“按着规矩,今天给报信的人打赏了不少,家里又快没了。”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地主,方应物收租子收得只是亲情价,和原有税收差不多。田产都是乡亲托付过来的,收多了也抹不下脸皮,所以没攒下几个钱,今天打赏报喜人是个不小的花销,一下子就扔了出去。
想了想如今身份,方应物又放下了心,“钱财乃身外之物,等进了县学就好了。为夫如今直接成了廪膳生员,每个月六斗廪粮,肯定够花销。”
次日方应物又要去县城,因为放榜的第二日,中试新秀才要去拜见主考官。
依照规矩,道试、乡试、会试的主考官都算座师,但其中又有区别。会试座师分量最重,联系最密切,直接和官场脉络挂钩的,乡试座师次重。
但道试座师则几乎可有可无,与另两种座师没得比,也就比业师分量稍重。
不过道试座师分量轻归轻,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比如参拜、请宴饮等礼数都不可少。只是没有鹿鸣宴、恩荣宴、琼林宴这些一听就牛气冲天的名头。
忙活完这些,又去祠堂祭祀过祖先,上祖坟磕过头,新秀才就该正式入学了,而大宗师也离开了淳安县。
但在此之前,方应物必须要去拜访一次商相公。不得不说,商相公在科举中的经验确实丰富,题名录的事情真让他料中了。
这次考试只有五人中试,制作题名录时就不用有所选择,所有人的答题试卷都记载进了题名录中,也不知印了多少本供人传阅。
如果方应物文章太差,即便录取但上了题名录就等于现眼去了——这正是商相公担忧过的事情,而当时方应物本人并没有意识到。
幸亏经过临阵磨枪地地狱式训练,又遇到熟题,写出来的东西还算能看,让人挑不出毛病。否则就凭之前的糟烂文法,只会让别人看了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