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太多了吧?”日本人的钱是到手了,随时可以从正金银行提出现金来,用日元在黑市兑换成青帮喜欢的银元也没有多大问题,但善耆还是觉得五万元太多了。
“重赏之下方有勇夫。何况,不能寄希望于一伙人身上。还是按既定的计划办。在天津动手,不能用当地的泼皮。”铁良目光阴冷,“那个人手段非常,如果不搞出点动静,别说是老六,就是良弼,也未必靠得住。”
“这个,还是要万无一失。第一我们不能引起他们的警惕,第二,局势未必如良弼所言,彰德那个王八蛋绝不会安于做一个富家翁,他的性情我深知之。所以,时间并非对我们绝对不利。”善耆不主张急着打头阵跳出来。
“那帮民党不是最擅此事吗?怎么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溥伟冷笑数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八蛋们。更不要寄希望他们了,黄兴还算有点骨气,其余人你去数一数,还有几个铁了心反抗的?”溥伟骂道。
同日,日本东京。孙文迎来了从老友宋耀如及正值妙龄的次女庆龄小姐。
“美国人一直关注着新政府的成立。由于双方经济来往的愈发密切,与之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不需要怀疑了。哦,就是今日吧,北京会有正式的选举结果了。”宋耀如对老朋友说。
“哼,借民主之名,行独裁之实。这种选举有什么看的?”脸色蜡黄的孙文哼了一句。
“先生是为昔日的部下大批倒戈而生气吗?”
“我早就说过,革命党非得自身革命不可。大批的投机分子混迹其中,比如光复会系统,是革命失败的主因。不过没什么,重新来过便是。”光复会几乎整体倒向了蒙山军,其间固然有历史的因素,但陶成章之死是近因。而宋教仁、谭人凤等所谓中部总会的投降更令孙文气愤。
宋耀如凝视着老朋友。他百折不回的性子依旧,但局势却不同以往了。驱除鞑虏的口号不能提了,新中华已然成立,用什么纲领去凝聚人心?
“先生不如换一种思路,”宋耀如想了想,“海外华侨对新政府的成立抱有极大的热情,甚至有邀请新总统访美的呼声。毕竟,新中华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令人耳目一新,尤其是断然出兵外蒙平定叛乱,令华侨欢欣鼓舞……以先生的人望,即便返回国内,也会被待若上宾……袁世凯不是出任了军委会的副主席吗?”
“那是假的!袁氏一世枭雄,如今被人家玩弄于股掌,可鄙!”孙文恼恨龙谦根本不理会他这头大老虎,仿佛完全不存在了,在政治上已经彻底灭亡了!当然,即便北京向他伸出橄榄枝,他也不会俯就的。但人家不理不睬,更让孙氏恼恨。
其中的缘由宋耀如大致清楚,北洋系虽在山东及锦州与蒙山军大战,但其后的选择却得到了龙谦的原谅,反而是民党上海之为激怒了如今的最高当权者。故有龙谦置流落东京的孙文不作理会之举。
“那先生准备如何?”
“当然是重整组织。海外尚有大批坚定的革命同志,革命不会失败,不过是多了挫折而已……”说这番话时孙文的心在滴血,这次的失败与以往绝不相同了,神州易主,一向支持他的日本政府基本断绝了与他的联系,虽然宫崎寅藏等民间人士不离不弃,但获得日本政府支持的可能性已经极小了,而广东湖南等同盟会传统势力强大的地区在龙谦软硬两手下已经彻底沦陷,南方军区和西南军区加强了对盘踞深山的割据势力的清剿和招降,会党被正式取缔,视为非法组织。会党的首领或者进了大牢,或者投降了,孙文在失去大批骨干的同时,正在失去举事的基础,这是他最为可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