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信包围我们的清军主力调走了?”
“包围攻击你们的是武卫前军聂士成部,他们大部分的兵都去天津了。我们在直隶总督那边有耳目,命令是直隶总督裕禄下达的,可能认为登陆的联军更危险。或许是来自朝廷的命令也说不准……”
这倒是跟侦察的情况差不多,西沽外的清军确实不多。西摩尔不是担心突围,而是担心接下来的几十里路程,毕竟是在敌国的土地上,四处都潜伏着危险……
戴德望带来的消息立即传遍了全军,军官们的意见出奇地一致,立即杀回天津去!这个该死的地方早就待够了!
军议很快结束,几乎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等待援军。十几天了,援军如果没有遇到麻烦,早该到了。
于是,决定于次日凌晨出发,戴德望自然承担引路的重任。西摩尔承诺,只要部队返回天津,将对这个忠心、勇敢且不缺机智的中国人予以重赏。
晚上无事,做好突围准备的联军士兵们其实没有很好地休息,阵亡同伴的尸体已经埋葬于营中的空地,关键是他们要带着足有三百人的伤病号,其中有近百人是不能自行行走的重伤(病)号,原先可是没想着自己走,就是等援军了。一个晚上准备担架绳索,够忙的了。
不过部队因为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士气高涨起来。西沽的武器弹药很多,带不走了,西摩尔决定销毁掉。一直跟在西摩尔身边的戴德望说,最好不要那样做,因为会惊动敌人。西摩尔认为很对,便取消了这道命令,他很满意戴德望嘴里说出的敌人正是他的祖国,如果中国多一些戴德望,征服这个国家就容易多了……
用过简单的早饭,大约在凌晨六点左右,天已经亮了。
本来决定五点钟为突围的时间,实际行动延迟了一个小时。都是因为该死的伤病号。但情况不允许丢下一名病患,这是涉及士气的大问题,留下伤病号无疑是杀死他们。
西摩尔以英军为前锋,离开了西沽据点。德军担负殿后的任务,毕竟这是他统帅的联军中实力最强大的两支部队。俄军、美军居于两侧警戒,摆出一个桶形的阵型,保护着携带了大量伤病号的中军,开始他们最后的行军。
部队不是朝南,而是朝东而去的。这是戴德望的建议,他说服了联军的将校们——清军在南面的兵多,而东面很少——他就是从东面进来的嘛。
出发不久,便被清军发现了,但对方没有发起攻击,只是用稀疏的火力拦阻。跟在英军队尾靠着美军部队的西摩尔将军骑在马上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看到对方稀疏的骑兵,愈发断定了戴德望所说的没错。嗯,只要转一个圈子,多走几步路,就可以平安地返回天津了。
西摩尔断定,到了这一步,大英帝国以及其他国家,绝不会与清廷善罢甘休了。也好,就在这片辽阔但愚昧的土地上建立自己的功勋吧。接下来的战事,自己还会出力,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担任联军的司令官……他想到,确实很难,自己是海军中将,不是陆军将领……
整个上午,除掉几股微不足道的骚扰性质的骑兵给两翼的警戒部队带来一些麻烦,其他还算顺利。最大的麻烦来自后面,有一股清军的骑兵一直不远不近地缀在断后的德军后面,给德军带来了麻烦。当德军停下反击时,清军的骑兵们便撤退了,德军启程,清军骑兵又粘了上来,骑兵们的枪法不错,给德军带来了二死五伤的后果,让德军指挥官博尔克少校异常恼怒,未请示西摩尔将军,便组织发起了一次战术反击,德国人的反击,给缩成一团的联军撤退部队造成了前后脱节的后果。德国人与西摩尔大队间的距离不断拉大了。不过,走在前面的英军大队以及中间的俄、法、美、日、意、奥等国侵略军都没有在意德军的麻烦,仅仅是麻烦而已,事前就猜测到了,骚扰是不可能没有的。现在一切都算顺利,已经走出了二十多里,没有遇到敌人强有力的拦截,这就很好。走在前面的英军部队甚至可以听到天津方向的炮声了。无论如何,今天是一定可以回到租界了。
前锋部队在这个目标的鼓舞下,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行军速度,带动着中间的联军也加快了步伐,将后卫的约四百德国兵甩开越来越大的距离的同时,前锋部队与中军的距离也拉大了,差不多出现二百米的空隙,毕竟,抬着担架的联军总不好比只携带武器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