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纯手下有四个步营和一个炮队,还有装备四门奥地利三生七快炮的炮队,李纯决定派出两个步营及炮兵进攻郑家庄,四门快炮正好派上用场,郑家庄不是深沟高垒吗?有大炮在手,多坚固的寨墙也轰平了!
说干就干。李纯委派他的一营营官蔡成勋带队,以郑诚为向导,动员了百十余民夫和二十几辆大车搬运粮草,但从命令下达到计划制订再到集结部队,准备好粮秣给养,用了整整五天。部队出了沂州,已经是十月初九了。
李纯并没有将蒙山贼放在眼里,他并未见梁华达,更没有听过梁华达对龙谦所部的评价。郑诚一个字也没有提蒙山军的不同寻常,而这种大异寻常响马之处郑笃是晓得的,但郑诚不能对李纯讲。所以,李纯只知道匪寇不过三百余人,枪械弹药都不足,就算缴获郑家庄的武器,达到人手一支的水平,也没啥了不起,最多依赖郑家庄据说异常坚固的寨墙顽抗。凭着蔡成勋基本为小站精兵的一营,足以荡平匪寇了。何况还给蔡成勋加派了以新兵为主的二营和炮队,以及郑诚的150余防营兄弟。总兵力达到1120人,这难道还不够吗?
出兵前也制定了计划,不过不是李纯主持制订的。计划出自蔡成勋之手,很简单,循大路直趋郑家庄,如果匪寇畏战而逃,也不必在意,收复郑家庄就是胜利。
自沂州至郑家庄,从地图上看只有不到二百里的路程,自沂州向西北,途径费县转向西,只有费县至郑家庄一段路不甚好走,但郑诚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能通行大车。
这次出兵的前敌指挥官蔡成勋是李纯手下的第一要将,他倒是小心,反复向郑诚核实了地形,言语间有些担心响马在途中设伏。二营营官姓张,笑着对蔡成勋说,老蔡啊,我倒是觉着怕贼人听说大军进剿,早就脚底板抹油,溜啦。让郑守备的人带路不就妥了,他是地头蛇,路熟!
“土匪怎么会知道沂州的情况?我倒是感觉这伙子贼寇不会跑……”胆子压在了蔡成勋肩头,又是沂州新军的第一次大规模行动,绝不能出任何的岔子。
对于带路,郑诚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于是,蔡成勋令郑诚的防营与自己的一个步队为前锋,自己的一营和炮队居中,张营官的二营押后,千余官军离了沂州朝费县进发,二天后抵达费县城郊,费县县令赵慕英并未接到上峰的指令,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大队官军,有些手足无措。急忙跑到城外见新军官长,问明情由很是高兴,赶紧将部队接进城池,安顿饮食住宿,动员城里的商户劳军,忙的一塌糊涂。
郑家庄被响马夺占的消息他早已听说了,但不敢有所动作。全县可以调用的武装就是二百余防营,武器还不如郑家庄的乡兵呢。现在李镇守使发大兵剿匪,等于替他这位父母官消除了心腹之患,自然高兴万分。尽管费县地瘠民贫,赵县令还是杀猪宰羊,犒赏官兵,以尽地主之谊。
酒酣之际,蔡成勋问及郑家庄最近的动静,这位花钱买来的县令也不甚了了,只说确实有一股匪寇占据了村庄,有几个乡绅跑到了县里,说那伙匪寇打劫富户,甚至将地主们的土地也给分了!
郑诚恨得咬牙。蔡成勋安慰道,土匪们蹦跶不了几天啦,咱们最多再有两天,就可以进抵贵庄了,等抓到匪首,让你好好出出气!
老子一定将狗日的剥皮抽筋!郑诚恨恨地想。嘴上还得感谢蔡营官。
他们当然没有想到,官军出动的消息从两个渠道传出来。第一是新设的沂州情报站,邢冬云刚到沂州,就看到了官军人喊马嘶准备出发的情景,急忙按照预先的规定派助手折返郑家庄。因为刚来,邢冬云和他的助手没搞清官军的动向和出兵的人数,但官军肯定是有大行动,这个必须报告。
但费县的情报站就不同了,县城就那么大,一下子涌进来千余号官军,号房子征粮的动静实在太大。当晚情报站就搞清楚了官军从哪里来,大致有多少人。消息根据事先规定的渠道,第一时间就传过去了。
官军在费县休息了一天,转向西进,进入大山中,道路也不好走了,一千余人的队伍拉出老长,像一条长蛇逶迤山中。蔡成勋在费县询问了当地,得知只有一条路可通行大车。蔡成勋与张营官及几个队官商议后,确定的行军序列为郑诚的巡防营打头,自己带第一营跟进,再后面是第二营和由第二营掩护的炮队和辎重队。这样的安排当然是为了防止贼人可能的伏击。
蔡成勋的部队行军速度不慢,当日太阳落山前,郑诚的防营人马,蔡成勋的营已进抵秋村,这也看出新军老底子组成的一营素质很高。原先担心贼寇凭险设伏的局面并未出现,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蔡成勋长长松了口气,他进入秋村时,夕阳已经被大山所遮掩,村口迎候着郑诚及秋村村公所的两个人,看来一切正常。蔡成勋问了郑大公子几句,吩咐立即埋锅造饭,决定在秋村住一宿,明晨直奔郑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