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不百,不变法,臣以为变法会导致燕国不稳,实不该在燕国动乱时期,搞变法,乱人心,当遵从周礼,循燕国之故……”
辰凌扫了一眼,发现这些基本都是出自燕地一些老氏族,旧贵族中的世袭制官员,文无治才,武无军功,肯了祖辈上百年世袭的老本,出来反对变法,因为一旦变革,像秦国那样,不可避免要触动他们的利益,甚至有全族衰落的下场。
他冷冷一笑:“不要你以为,他以为了,燕国内乱,齐军入侵之时,怎么不站出来杀敌抵抗,怎么不出来救济百姓,现在燕国沦落成七国之末,马上到亡国的边缘了,你们还在这自以为呢!学习上古周礼治国,那就睁大眼睛,看看夏商何在?看大周何在?难道也要燕国像它们一样,苟延残喘,等着灭亡吗?”
“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法?时代是向前发展,现在历史潮流是大争之世,燕国若不强大起来,很快就要被七国吞灭,正所谓‘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久’,顺应潮流,变法图强,这个道理你们这些夫子都不懂吗?苏丞相,你来给它们讲讲。”
辰凌古文学的不多,平时懒得看儒家那些之乎者也,因此说多了怕漏嘴,把自己懂得有限古词一口气堆出来,先压压气场,然后点了苏秦出来论辩。
苏秦乃纵横大家,可就不一样,知道燕王要他反驳这些土夫子,微笑着走出,开口道:“‘治世不一道,变国不必法古’‘反骨者未必可非,循礼者未足多是也’;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周室东迁以来,礼崩乐坏,天下纷扰,王室衰落,列国崛起。惟其时机,推行变法亦成众家争胜之势……”
这时那些跳出来反对变法的人,也都引经据点,用上古圣人之礼,孔子之语与苏秦辩论。
“以法治国,不如尊从上礼,以德治国,子曰:德者,政之魂魄也。对庶民如同亲生骨肉,对邻邦如同兄弟手足,对罪犯如同亲朋友人,如此则四海宾服,天下化一也……”
苏秦不等士大夫说完,截住道:“孔圣人时候,乃是春秋时期,诸国格局、情势、朝政、风俗、经济与今皆不相同,数百年下来,沧海桑田变化,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诸侯僭越,瓦釜雷鸣,物是非人,圣人教化万民的仁义理智信,固然放之四海而皆准,但圣人对朝政的观点看法,却是针对当时时政,没有一劳永逸、千古不变的法子,何况百家争鸣,圣人无数,你当孔夫子为圣,我奉鬼谷子为圣,哪个圣人言语如何,是否符合当时朝政,是否能促进本国的富强?后人不应顽固不化、拘泥不改,而是要懂得变通,因时利弊,否则祸国殃民,徒使圣人之说蒙羞!故而当前燕国,要想富强,称霸诸侯,唯有变法一路……”
第0441章 血溅金銮殿
这些老宗族夫子,哪里是苏秦的对手,恐怕纵观整个战国,纵横捭阖的口才能盖过苏秦的,都几乎没有,只能说旗鼓相当有张仪、公孙衍、惠施、公孙龙、鲁仲连……
苏秦一开口,滔滔不绝,浑然大气,字句如刀锋般犀利,如泰山般巍峨压下,引经据典,纵说横切,从各个方面,把这些人呛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干吹胡子瞪眼,气得满脸通红。
鲍叔远大吼一声:“大王,你任用这些只会动口舌的小人,被外来之臣蒙蔽,离间燕内朝廷,不听圣人之教诲,正所谓忠言逆耳,这样下去,燕国必然内乱不止,假如大王一意孤行,不听人劝,要动老燕六百年根基,老夫就以死为谏,变法不妥——”
说完这老头子一咬牙,冲着他旁边十步远的柱子就撞了过去,周围文臣吓呆了眼,还没来得及拉住他,就已经撞上了大殿石柱,顿时‘砰’的一声,头破血流。
辰凌站起身,喝道:“还不快传御医,为鲍大夫治伤。”
大殿内文臣都惊呆了,一些老氏族的夫子急忙上前扶住鲍叔远,哭丧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