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区别吗?”辰凌不知其解地问道。
洛俞凝眉道:“当然有区别了,六国古文是通行于秦以外的东方六国的文字,称为战国古文,它是上承商周的甲骨文、金文,在诸侯割据下所形成的区域性文字殊体,形体很不统一,笔画草率,简体、俗体大量涌现,称为六国大篆,比如魏国有魏篆、赵国有赵篆、楚国有楚篆,秦国的则称小篆,商鞅变法之后,简化了秦国的大篆体,使文字更加通俗易写,所以目前秦篆被普遍推崇起来。”
辰凌恍然明了,战国时代,诸侯国经过春秋数百年的分合,形成了秦、齐、楚、燕、韩、赵、魏七个大国,和宗周、宋、卫、中山等几个小国,政治、经济、文化的剧变,给文字的发展以深刻的影响。
由于诸侯割据,政治上不统一,各国对汉字形义关系理解差,便难免写错字形,以讹传讹,就形成讹变字;书写的简捷耗字应用的广泛,便导致字形书写的简化和草率,从而形成省变字;文字有浓厚的地方色彩,必然使地区间文字异形现象突出,因而形成异体字;除了秦国文字墨守春秋以前正统文字的字形,仅在书写风格上渐趋规整匀称,向小篆过渡之外,其他六国文字与春秋以前相比,字形差异很大,几乎面目全非。
辰凌虚心受教,先从魏篆学起,因他生长古武世家,多少翻过古文篆体,有个大概的印象,这时经过洛俞的点拨教习,很快入手,寻找关键点,借助以前的记忆和理解,学起来速度非常快,逐渐掌握了魏篆的特点和规律。
半个时辰后,辰凌已认识了上百字,洛俞都是十分惊叹他的理解能力,两人边写边谈论一些话题,有的关于历史、有的关于政论、有的关于琴棋书画、天南海北,甚至西域塞外,辰凌都能说出自己的见解,而这些见解恰恰在这个时代很罕见,越说越让洛俞吃惊、敬佩,彼此熟悉起来。
二人愈来愈投机,不时传出笑声,那贴身小婢见小姐与辰公子相谈甚欢,识趣儿地悄悄退出书房,在大厅等候。
“辰兄,想不到你学识如此渊博,见解独特,洛弟真是佩服之极,在齐国学宫内,即便那些贤者名士也不见得高出辰兄!”落俞算是折服了,无论她说什么,这辰凌都能说出一套全新的理解,让她眼前一亮,耳目一新,有一种穿梭出这个时代的框框把握历史潮流发展的感觉。
辰凌甚是汗颜,心想这些常识,都是课本和网络整理的,他平时翻阅很多书籍和网页获取信息,在二十一世纪,几乎人人能懂的常识,搬到这个战国时代,都是极为先进的思想理念,甚至想都不敢想过。
“这也没什么,都是一些个人见解,或许说得不对,希望你不要见笑。”
洛俞叹道:“我哪敢见笑你,就凭你刚才一番言论,就足以称为大智慧者了,以前我自己为熟读史政,精通百家之言,以为看的书多了,就能采集百家之长,著书立说,流芳万世,现在才知道,小觑了天下豪杰,更小觑了学问之根本,我的那些见解,与辰兄就相差何止百里千里,哎……”
这洛俞说着说着,竟是长叹一声,也是在感慨,也是在自嘲,听过辰凌一番话,算是彻底受打击了,自己兴致勃勃指点江山,有意走访战国各地,收集正史野史,然后通过自己的理解,采百家之长,著书立说,形成一方之言,成灸圣诸子,目标不可谓不宏大。
可是此刻,听过了辰凌一番见解,却觉得自己的那些论点和思想,简直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让这个洛俞感到了一丝心恢。
辰凌并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个普通士子,也没在意她的这些复杂想法,微笑道:“用笔刀和竹简太麻烦了,我准备研究毛笔和竹纸,用来读书写字,印刷书籍,一旦推广,会降低造价,简单方便,携带和保存都很容易,会很大推动社会文化的进步,而且肯定是暴利。”
洛俞疑问道:“毛笔?竹纸?那是什么东西?”
辰凌哈哈笑道:“毛笔就是写字的工具,取代笔刀和现在写字的沾笔,竹纸则是通过竹子材料,经过机加工,打造成纸张,比丝帛成本要低得多,而且使用方便,这是新发明,可以取代目前的纸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