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他们的马可真好看啊,什么时候我能有一匹就好了。”
张乐行刚坐回到马上,他的族侄张宗禹就笑嘻嘻地靠了上来请战了,“不如头阵就我来吧,也给叔牵几匹好马过来。”
张乐行白了侄子一眼:“小孩子一边呆着去,有没有眼力架子啊?这次的点子不是一般扎手,还抢人家的马……别把命丢在这荒郊野外就不错了!”
张宗禹一怔:“叔,您咋整这种丧气话?咱们有三万五六人,他们就五六千,六个打一个还能不赢?”
“要不是六个打一个我早走了!”张乐行摸着胡子道,“你看看人家的队形,人家的马,人家的家伙什,哪样不比咱们强得多啊……要是咱只有人家三倍的兵,也是必输!”
“可咱们到底有他们六倍的兵,而且咱们的人都是有功夫的,真打起来未必就输他们……他们不就是马好点,队伍整齐点嘛,打仗又不比排队。”
张宗禹说话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马军前军军帅侯士维,后军军帅韩老万策马而来,他们冲张乐行抱了抱拳,侯士维道:“老乐,点子扎手,咱们怎么打你放个话吧。”
韩老万也道:“明军的马队瞧着就是冲阵的重骑,咱们的轻骑可不是对手,不如且退,领着他们兜圈子。”
“退不走的,狼子(韩老万绰号),你瞧瞧人家的马,都是赤兔、汗血,咱们的马能跑得过人家?”张乐行指了一下对面明军的骑兵方阵,又道,“而且东王正在鸡黍镇和朱济世决战,咱们要是走了,这支明军马队到了鸡黍镇,咱们太平天国的天下就没了。”
“不就是一个侯嘛,东王给的了,朱家天子就给不了?”侯士维用粗豪的大嗓门道,“朱家天子可是咱们淮上老乡(朱济世虽然是地道的广东人,不过原籍得随朱元璋),素来看重淮人,苗沛霖、李鸿章、李文安不都高官显爵做起来了?”
张乐行微微皱眉,他知道捻党之中有很多人暗通朱明,特别是苗沛霖和捻党的许多高层都是淮北同乡,是有多渠道可以联络上的。而且往日捻军的五个总旗主只有自己封了王,其余四个都是侯,这一个侯,朱济世的确能给。
张乐行顿了片刻道:“朱家的侯可就是养起来享清福了……一所宅子,两三千亩地而已,哪里像现在这么拥万骑,走四方那么快活?而且咱们下面还有不少弟兄,都是吃惯用惯的,又没有什么大本事,到了朱家那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咱们跑江湖闯天下的,最要紧就是不能忘了兄弟,老侯,狼子,你们说是不是啊?”
看到侯士维和韩老万不言语,张乐行又道:“老侯,狼子,东王待咱们不薄,咱们为人也不能太没义气,这一仗总要打好的,真不行,大家再去投朱家,顶多不要侯爵当个伯爵……咱们都是灭满兴汉为大明列祖列宗报仇的功臣,总有一口安生饭吃的。”
侯士维和韩老万互相看了一眼,朱明对太平军的政策他们这个层次的人都知道,并不是赶尽杀绝,但也不会真的重用,而是养起来管起来,自由自在的舒服日子可就一去不回了,将来就是闭门不出享清福罢了。
“那就打吧!”侯士维看了看远处的明军骑兵大阵,吸了口气,“不过头阵我可来不了。”
韩老万也道:“我也不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