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说了几句在目前听来像是火星语言的普通话,并且说出了拼音和普通话口音推广之后可以带来的好处,后来的国家不也就是在几十年之内基本完成了这个任务吗?而且目前大唐的人口这么少,推广起来更为容易。
孔颖达一边听一边点头,他是何等的明白人精明人,所谓人老成精,而且一直以孔子为榜样立志教化万民的孔颖达更为注重这种拼音对于教化万民的作用,更是对于识字的作用!两字相切读字法较之前汉以前的读字法进步了很多,但是依旧没有跳出识字的前提就是识字这样一个怪圈,而且各地的乡音不同,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同,交流起来甚是不方便,而这个拼音,本身就带有读音,学习起来,更容易潜移默化之中将口音练就。
孔颖达非常敏锐地意识到,如果可以教会所有的孩子读拼音,并且刊印一批带有拼音的书本,哪怕是在家中,也可以识字!孔颖达也想到,如果孔家大力支持这项政策的推动,成功之后,孔家地位就会更上一层楼,孔家就会拥有更加超然的地位,自己,说不定也能和诸位先贤一较高下了!
孔颖达感到自己的心脏跳的扑通扑通的,定了定心神,孔颖达很认真的说道:“这种声音果然较为正规,听起来也颇为清楚明朗,三明,你把这些东西整理成一份完备的奏折,老夫为你上奏陛下,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要推广到各地学堂之中,以教化万民。”
苏宁一愣:“这么快?您,接受了?”
孔颖达眼睛一瞪:“怎么,你不愿意把这等利国利民,福泽万代的技艺献给陛下?老夫告诉你!这是你师门绝技,你献不献,那是个人品德问题,老夫无权干涉!陛下也不会强人所难,但是你要是不献,老夫定然不与你善罢甘休!老夫天天都去你府门前坐着!让天下人都看看你是一个何等自私自利之人!
你要知道!这等利国利民之技艺你要是献给朝廷献给陛下那就是天大的功劳!陛下和朝廷自然是不吝赏赐!你不是才封了三原县伯吗?是不是觉得爵位不够?你把这技艺献出来,老夫为你保举一个三原县侯如何?你想想,你一十四岁的年纪就能封侯,以后的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的,你没有损失什么,还可以得到功名利禄,何乐而不为?”
苏宁顿时就郁闷了,这老家伙怎么那么会断章取义啊?怪不得那么多古文都因为断句的事情被弄得面目全非,感情都是这帮固执到不能再固执的老顽固做的孽!封侯?这个时候就封侯不符合我的利益,我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献出来呢!要是献一个东西就给我提一等爵位,大唐的爵位都给我封到最顶层了也不够,高产水稻啊土豆啊玉米啊这些哪一个不是福泽万世的好东西?还有我设想中的那些好的制度,每一个都足以震动大唐,这要是都封赏,大唐跟着我姓苏好了!
“老师,弟子不是不愿意献出拼音之策,相反,弟子既然提出来了,就没有要藏私的想法,福泽万民流传后世何乐而不为?区区功名利禄弟子若是想取得何其容易?只是有些事情不可如此一蹴而就,拼音之策还须谨慎对待,朝廷之推广是一回事,万民能否接受还是另一回事,如何接受又是一回事,这所需耗费也是巨大的,别的不说,就是纸,又要耗费多少?
弟子所知,最便宜的竹纸也要相当昂贵的价格,尚且无法书写,更何况是宣纸和硬黄纸?每一项政策的推动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让所有人都能支持而不是反对声音不绝,师尊就说过,朝廷做出决策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朝令夕改,就会损害朝廷的威信,让万民质疑朝廷的能力,更让别有用心之人看了朝廷的笑话!
所谓实践是检验一切道理的唯一标准,只有实践之后可行,我们才可以慢慢推广下去,这拼音之策若要推广,绝非一两日就可行,是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之耗时,万万不可着急!我们可以现在弘文馆之中推广出来,然后积累一定的经验,再向外推广,长安乃是大唐文化人聚居之所,长安推广成功,这项策略,就成功了一半了。”
孔颖达陡然一惊,方才苏宁的一番话激起了他想要再创辉煌的打算,触一触孔圣人的边缘,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操之过急不是什么好事情,反而还会影响很多事情的正确实施,孔颖达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老夫有些操之过急了,没有想到那么多,你说得对,这是老夫的错,你能够想到这些,非常难得,不过你还是写出来一个章程,老夫会依照此进行实践,若是可行,自然就可以继续推广下去。”
随后孔颖达让所有学生把宣纸都交出来,放到了苏宁的桌上,让苏宁写出一个章程出来,具体的介绍一下拼音是什么,然后他就吩咐下去,苏宁可以不听课,也不用按照正常的授课程序来,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也可以自习,只是每日只要没有特殊事情需要告假,还是要来学堂的,这一点不能有误……
苏宁看着四十张宣纸,翻了个白眼,还说不能操之过急,你这还不叫操之过急?要我当堂写出来?说不定我这边写完,不到十分钟,这东西就已经落到李二陛下手里了!说不定过几天,李二陛下就该宣苏宁入宫问对,然后“严刑拷打”苏宁还会写什么东西,晓之以利,动之以色,然后苏宁就全招了,然后李二陛下就没头没脑的开始做他的千古一帝的春秋大梦了!
李二陛下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一点苏宁是肯定的,虽然极其牛逼,但是再怎么逆天的人还是有弱点的,李二陛下最大的弱点其实就是好大喜功,贞观初年还可以抑制一下,但是皇帝做久了产生一些厌烦的昏庸的情绪是不可能不发生的,比如贞观十年魏征就写了一份奏章,指出李二陛下“渐恶直言”,这就是明证,只不过李二陛下好歹还是比较明智的,不像李隆基,压根儿就一个极端主义者!
需要一点点的向李二陛下交出自己所会的东西,可不能让他一股脑儿全部拿去了,否则,非惹出什么大乱子不可!大唐刚刚安稳下来,需要慢慢地休养生息,遍体鳞伤的子民们禁不起这头九天巨龙的反复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