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的拳头不由的紧紧握住了,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这番话,任何一个有血性的汉家儿郎听起来都会感到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拿起刀剑去草原上和胡人拼命,民族主义和国家主义永远是煽动人心最好的利器,国家主义在某些方面上还要逊于民族主义,因为民族比国家更古老一点,国家更具政治性,而民族更具血缘性,血缘和政治,尤其是在家天下的时代里面,高下立判。
所以苏定方中招了,他不顾一切的推开了守兵,一把掀开了军帐,冲了进去,跪在地上就大喝一声:“说得好!大帅!将军!末将请为先锋,若是不能击破突厥,定方必提头来见!此战,必要突厥蛮夷知道我大唐天威!此战,必要使草原小儿闻我大唐之名止啼!”
苏宁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由得一个回头,在看到苏定方的那一瞬间,苏宁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这,这,这个家伙是我的失散多年亲兄弟吗?为什么,为什么和我那么像?那么像?
苏定方一抬头看见了正看着自己满面疑惑不解的苏宁,顿时也震惊不已,这个小子,怎么,怎么这么像自己?
帐子里的其他将领包括李世绩和李靖都是满目震惊的看着这二人,顿时,整个帐子里面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把目光在苏定方和苏宁的脸上来回移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像?去除掉胡子和年龄的因素,这两个人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最后,还是苏宁开口说话了:“这位将军,在下定襄道行军长史苏宁,您是?”
苏定方眼睛一亮,顿时浑身就有些颤抖:“苏宁?我是苏烈,字定方,冀州武邑人。”
苏宁瞪大了眼睛,苏定方!苏定方!先祖啊!先祖啊!祖宗啊!跨越了千年的障碍,自己终于见到了自家的祖宗!他再也不是一个冷冰冰的牌位了!他是人,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人啊!
苏宁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地站起来,浑身颤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太奇妙了!“我也是冀州武邑人。”苏宁如是说道。
两人互相看着,都是浑身颤抖,面色红润,很明显是激动所致,同时,帐中诸人也明白了这二人之间可能将要发生的事情,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其实苏宁真的很想跪在苏定方面前大喊一声“太太太太太爷爷”,但是苏定方先他一步,一把把苏宁抱住了,大声哭号:“二弟!为兄终于找到你了!为兄终于找到你了!你可知道失散的这些年家中亲眷都在不停地寻找你啊!二弟啊!”
苏宁知道这个时代亲人之间的感情是非常浓厚的,但是对于苏定方突如其来的熊抱和“二弟”这样的称呼,苏宁着实郁闷了。苏定方是条汉子,什么时候也没有哭过,男儿流血不流泪,男人流泪,那是耻辱的象征,更何况是男人中的男人——军人!
接着泪流满面的苏定方哭着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十三年前,天下大乱,地处北方的武邑老家也不可避免的遭到了战乱的影响,当时他跟着自己的父亲带领乡中青壮出去征战了,不知道家乡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到父亲战死他才回乡,这才发现乡中满目疮痍,爷爷有两个儿子,也就是自己的父亲和二伯,二伯已经病死了,只剩下母亲二伯母和一个小妹妹。
在二伯母的哭诉中自己了解到自己和父亲离开家乡后不久家乡就遭到了一伙突厥人打劫,因为青壮大部分都被带走了,剩下的青壮完全不是突厥人的对手,家乡遭殃了,死了不知多少人,自己家因为地形比较好所以有了逃跑的时间,二伯带着全家逃跑,但是人终归是跑不过马,结果被追上了,好在一起逃跑的人多,一时半会儿突厥人没有杀过来。
但是渐渐地逃跑的人被突厥人围住了,死伤惨重,二伯会些武艺,持刀和突厥人战斗,被划伤了左臂晕倒,二伯和二伯母中年才得子,孩子出生才一年,二伯母又怀孕了,本来是喜事,但是逃命的时候最要命,混乱中还在襁褓里的二弟不知道被混乱的人群挤到哪儿去了,不知生死,二伯母大为悲痛昏了过去,母亲也不知被谁一棒子打晕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