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完颜谋衍听到脑后风声紧,赶紧扭身横枪封挡,‘咔嚓’一声,他手中长矛居然被对方劈成两段,由于他侧身迎战无法全身用力,身形不稳不由的晃了两晃,而长刀余力未消仍向下行劈向他的面门。完颜谋衍经验丰厚,身体做出本能的反应,侧身扑在马背上,避开了要害,对方的战刀从其肋甲上划过,将串联甲片的皮绳割断,稀里哗啦化的散落。
完颜谋衍这下受惊不小,自己的矛杆拳头粗细,乃是上好的木料为基,经过油浸、上漆、裹胶等十数道工序才制造成功,所以虽是木头的可坚如钢铁,一般的刀砍斧剁也难留下损伤。如今却被对方一刀两断,两膀酸痛,可见其刀不是凡品,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单其这份勇力就不逊于自己。
完颜谋衍心中虽惊,却还算冷静,知道对方绝不会就此放过自己,他只觉眼前一道黑影急速掠过,刀光再闪削向自己的脖颈。而他此时手中只剩下两截矛杆,背上的长刀根本来不及摘取,俯卧的姿势也让自己无法闪避。可这难不到完颜谋衍,救命的绝活还是练过的,他左脚一蹬甩掉马镫,身子右倾,堪堪让过了对方的刀。
“休伤我主!”眼见完颜谋衍频频遇险,紧随其后的掌旗官挥旗扫向二娃,大声吼道。
眼看就要将金将毙于刀下,二娃突然眼前一黑,一面大旗兜头扫来,他向后仰身躲过,探左手抓住旗杆,右手的长刀向后刺出,就听一声惨叫,长刀自金军掌旗官左腋下刺入从后胛骨穿出,手腕一转,脚下带镫,战马猛地一窜,他借势将刀抽出,坐直身子。再看那掌旗官鲜血狂喷,被拖拽于马下,可双手仍死死的攥着旗杆不撒手。碰着这样不要命的主儿,二娃也没有办法,反手一刀将其双手斩断,夺过将旗,掌旗官转眼被其后的战马踏过魂归天国。可也就是他这么一阻,完颜谋衍得以死里逃生。
“我还会回来的,定要取你狗头!”将旗是一军之魂,旗倒标志着主将身死或是战败,也让后面的大军失去了进攻的方向,完颜谋衍瞅瞅周围只剩下自己老哥儿一个了,跟随自己的兵将已经全部遭宋军这支小部队斩杀,他再鲁莽也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也无法杀得了南朝皇帝,而其心中也为刚才的战斗所慑,放下句狠话拨马向东飞驰而去。
赵柽听着这句话有点耳熟,琢磨了片刻才想起是后世那个著名‘倒霉蛋’的标准口头语,笑笑令人吹号召回还准备追击的二娃,让他回归本阵。而此时金军各部发现将旗扑倒也无战心,纷纷后撤,宋军追击三里遇到金军接应部队才收兵归营。初战得胜,赵柽下旨犒赏众军,将完颜谋衍的将旗高悬于营门之上示之于众……
……
“谋衍,你可知罪?”黄龙府帅堂之上,州牧兼兵马总管完颜阿邻对跪在身前的完颜谋衍喝道。他得知威州、祥州接连失守后,知道南朝大军不日便会到达,因此将各军收于城池附近设寨并严令无令不得擅自出战,没想到天刚亮便接到报告完颜谋衍率本部兵马前往宋军大营挑战。
“禀总管,某家知罪,不该无令出战!”完颜谋衍还算忠厚并没有强辩,老实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不承认也不行啊,事实在那摆着呢,随自己出战的一个万人队,退回城下营寨后经收拢清点不足半数,且其中还有众多伤者需要救治,战马、兵器损失更多,更让人沮丧的是将旗都让人抢走了,这对于一军主将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颜面无存。
“好,既然如此,拖出去斩了!”完颜阿邻肃然道。
“大人,这不妥吧!”堂外士兵上来绑人,堂上诸将大惊,一人站起拱拱手说道。
“石古乃,其擅自出兵以致损兵折将过半,依律当斩,你还有何话讲?”完颜阿邻皱着眉问道,他知道此人是娄室家的老三,不过此人虽长得人高马大的模样,却并非擅长武技,而是好文,精通女真、契丹、汉字,尤通吏事,现为黄龙府治所济州知州。两人虽为同僚,可他依然摆出了公事公办的神态。
“大人,谋衍虽违抗帅令擅自出战,但其也是想一扫敌军锐气,以提振士气,只是计划不周,有所鲁莽,可也杀伤敌军数百,若不是后军没有跟上必会取赵二人头,这等悍勇之士不赏也就罢了,何至死罪呢!”石古乃笑笑说道。
“哼,我奥吉部从太祖起兵,力取黄龙府受封世袭济州万户,统管一府军民,要杀恐怕也轮不到府尹大人吧!”这时又有一将站了出来,抽刀将谋衍身上的绳索挑断道。
“海里,你太放肆了,竟敢在帅堂之上弄刀!”完颜阿邻拍案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