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我们难道不救长春城了吗?”章朴听了诧异地问道。

“长春州离我们有二百里,即便我们舍弃一切辎重回军也需两日,而敌既然能想到袭扰长春,必然会想到毁掉鸭子河上的浮桥,算下来我们最快也需三日才可到达。而沙漠军在鸭子河南岸,且全部为骑军,而橐驼可以不需休息可日夜连续行军,比之我们要快的多。”赵礼笑笑说道。

“大帅,你的意思是放弃长春城了……”章朴脸色黯然地说道。

“哼,当年平州之役,克虏军以一旅之兵和数千平州军独守城池,阿骨打亲领十万大军攻打月余也未能破城。况且长春城池比之平州城高大坚固,城中粮草弹药充足,若是连数日也守不住,也只能说他们死不足惜。而金军是孤军深入已经胆怯三分,他们久攻不下,一旦发现援军到来必会撤军。既然完颜彀英想拖住我们,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趁他集中兵力于肇州,取了宜春。”赵礼冷哼一声道。

“大帅,万里有一啊,若是城池失守,我们岂不前功尽弃。”见赵礼信心满满,郑平反而心虚了,小心地问道。

“不用担心,一个月的时间,皇帝也到了会宁城下了,他还会看着我们挨饿受冻不成!”赵礼撇撇嘴角说道。

“哦,原来如此啊!”章朴恍然道,这下他明白赵礼为何反复询问娄乾了。

“唉,若是咱们真的失了粮草,恐怕少不了陛下的一顿臭骂,挨上几脚了!”郑平叹口气说道。

“我们当前的任务便是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务,牵制会宁府的金军,至于如何处罚也由本帅一力承担,说起来我还是大意了,以为金军大败之下不敢再行反击,以致在防守上留下漏洞,使其有可乘之机。”赵礼面色一黯说道,仗打得太顺使自己过去骄纵,放松了警惕,才使得完颜彀英有了发挥余地。他也想好了,长春无论得失自己都要向皇帝请罪……

……

天边已经放亮,混同江畔的战斗还在继续,完颜彀英将一批有一批勇士送上不归途,但他们付出巨大伤亡所取得的战果却不大,几次打开突破口都又被宋军堵上了,不仅未能完成围歼其先锋军的预定作战目标,反而被宋军压制在河滩之上动弹不得。

“都统,天已经快亮了,我们是不是撤军?”蒲察所部的进攻又一次被击退,连他也受创数处,他看看天色问道。

“不行,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宋军已疲惫到了极点,防线已屡次被突破,我们再攻一次也许就能破敌。”完颜彀英摇摇头冷漠地说道。

“都统,伤亡太大了,我已经有两个千人队损失殆尽,其它各队伤亡也达三成,再打下去恐怕片甲无归。”蒲察说道,现在参加攻击的五个万人队已经全部上岸,轮番上阵不停的攻击宋军防线,伤亡都不小,而他作为最早参战的万人队损失尤其惨重,初时防守沙梁的两个千人队活着下来的十不存一,已经彻底废了,这些人可都是自己族中的子弟,大金国最后的骨血了。

“蒲察你怕了吗?是不是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磨光了你的血性,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女真人,忘了我们前辈创业的艰难,他们哪个不是在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完颜彀英皱了皱眉说道,语气中似乎带着股不屑。

“都统,蒲察从未忘记自己是个女真人!”蒲察咬着牙,面色狰狞的说道。他的父辈都是跟随太祖打江山的老兵,自己少年之时也曾上过战场,经历大小数十战,从未退缩过,今日却被都统笑话没有血性,这深深的刺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