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前宋军以蜀国公主的书信结好西辽,又在战胜后将萧翰里剌以下两万多将士放回,缴获他们的刀枪马匹也尽数归还,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可耶律大石并不这么看,他如何能忘记宋人最喜欢做的就是表面称兄道弟,暗中下刀子的事情,因此以为宋军不过是在用缓兵之计,从而避免两面作战,为自己能顺利攻取高昌争取时间,一切皆是形势所迫罢了。事实证明宋军成功了,现在该是他们下手的时候了!
“命令高昌的所有军队立刻撤回国内,严密监视宋军看其是否有进攻我们的意图!”耶律大石明白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一场从未有过的危机,他对萧翰里剌说道。
“大汗,现在夏军和我军纠缠在一起,一旦贸然撤离定会遭到巨大损失,应该派军接应才是!”萧翰里剌想了想说道。
“我们现在三面受敌,派兵接应则需从抵御塞尔柱的军中抽调,而此刻战事一触即发,如果桑贾尔趁机发难或是宋军犯境,我们将无兵可用!”没等耶律大石说话,枢密副使萧查剌阿不便反对再派兵进入高昌。
“那我们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夏军追杀,损失殆尽,那可是两万大军啊!”萧翰里剌有些恼怒地说道,撤退最是艰难,尤其是在对手实力尚存的情况下,撤退的一方很难全身而退。
“大王,恕属下冒犯,不是属下有意放弃袍泽,而是即便我们派军接应,而宋军已经兵至焉耆,他们一旦在援军到达后突然出兵截断我们的退路,则可能一兵一卒都撤不回来,还要搭上援军!”萧查剌阿不向其施礼说道。
“这……”萧翰里剌语塞,他知道其说得情况完全可能发生,但是就这么放弃他又心有不甘,“大汗,他们在外无援兵,粮草断绝的情况下独自突围绝无胜算,我们可不可以与宋军……”
“与宋谈判?”耶律大石皱皱眉头说道,他心中十分清楚当前的形势,如果他以一己之力独抗两个大国的夹击必败无疑;即便宋军在他们与塞尔柱厮杀时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可自己必然会很受伤,宋军此刻再出手的话他们一样是必败无疑。那么解决两面受敌的方法只有一个办法,与宋或是与塞尔柱结盟,以二打一免除后背受敌的威胁,安心对敌。可与谁结盟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否则不但不能解除危机,还可能引狼入室,威胁到西辽的根本利益。
“大汗,臣以为正是如此,再无更好的办法!”萧翰里剌施礼道。
“大王是不是被宋军打怕了,居然要与我们的仇敌谈判,难道忘记了当年其背弃百年盟约的小人行径,还要重蹈覆辙再做与虎谋皮之事吗!”南院司大王耶律燕山听了压着怒气讥讽道。
“大汗,臣并不是惧怕宋军,而是两军实力相差悬殊,根本无法相抗!”萧翰里剌并没有理会耶律燕山的恶语,而是向耶律大石再次表明自己的想法。
“嗯!”耶律大石看着萧翰里剌嗯了一声,他清楚其为人,自从自己出走后其跟随自己东征西讨,勇猛善战,为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能说出这种丧气话来也是出于无奈。
“大汗,臣以为与宋谈判可行!”同知枢密院使耶律术薛这时说道。
“哦,你说说理由!”耶律大石目光转向他说道,他虽然神色不变,可心中暗喜,其实他心中早已有定案,但是担心众臣反对不便直言说出,有人站出来当然正合其意。
“大汗,塞尔柱人凶残暴虐,桑贾尔贪婪妄大,以伊斯兰教首领自居,一心想将我国视为异教徒,若是与其结盟必不会同等相待,还要迫使我们转信其宗教,归还新占之地,两国将难以共处,迟早还会爆发战争。”耶律术薛说道,“而宋则不同,我们同处于中原,曾和平相处百年,又有共同的敌人。其新君即位后,一直善待我契丹子民,并娶蜀国公主为妃,可见其主对我们并无敌意。而其虽和我们为高昌之事交兵,却主动退让,迎战后处处留手,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善意,表明其并不想与我们为敌!”
“嗯,分析的不错,你接着说!”耶律大石面露笑意,示意其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