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耶律都统也算有了好的归属,不像我们流落异乡做了孤魂野鬼!”耶律余覩的信不长,萧翰里剌很快读完叹口气说道,脸上泛起丝怀念。

“呵呵,大王不必感伤,想来只要我们宋辽联手打败女真人,也有归还故土之日的!”赵礼看出耶律余覩的心触动了其思乡之情,笑笑说道。

“难啊,如今故土已物是人非,夕阳几度,只有青山依旧啊!”萧翰里剌说道,心中却冷笑不已,辽国旧土已被宋金瓜分殆尽,自己回去岂不是做降臣。

“大王想必已从耶律大人信中知晓,我家皇帝此次发兵远征只在惩戒高昌,并无侵犯贵国之意,欲两国修好共同经营西域商路,不想兵戎相见!”赵礼看其脸色很快恢复平静,再打感情牌已经效果不大,不如直言相告。

“耶律都统确已言明,但高昌乃我大辽属国,贵部不远万里讨伐我们岂能漠视啊!”萧翰里剌说道。

“大王此言差矣,高昌也与我大宋签订盟约愿为属国,却为了些小利切断了大宋通往西域的商路,驱赶我大宋商队,其行恶劣,我们不得不出兵教训他,却无意挑衅贵国,还请禀告贵主!”赵礼解释道。

“赵监军,据我所闻是贵国恃强凌弱,对高昌百般欺侮,才使得其不得不用些手段,而现在贵国大军不远万里前来,不正应了其所言非虚!”萧翰里剌怎么不知道高昌是什么货色,但现在这种情况他总不能示弱。

“萧大王,高昌行小人行径,居中挑拨两国,坐收渔翁之利,如若你我两军发生冲突岂不正中其奸计,还请三思勿要轻易用兵!”赵礼明白西辽军气势汹汹而来,绝不会因为自己三言两语而退兵,自己不过是知天命尽人事罢了,说起来行的是‘先礼后兵’的正义之师。

“是非自有公论,贵军一路走来攻城掠地,灭族无数,杀人如麻,难道乃蛮部和阻卜部也冒犯了贵国吗?”听赵礼的话音是不想让西辽管闲事,萧翰里剌心中有气,语气不善地说道。

“这其中说来话长,简单的说是阻卜部贪图高昌的钱财,乃蛮部贪图我们的钱财,人家刀快砍到我们的脖子上了,不得不自卫啊!”赵礼见其左右而言它,不过也是在将西辽扮演成一个伸张正义的‘侠士’,为动手多找个理由。

“你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翰里剌被赵礼不软不硬的话噎得够呛,意在说阻卜部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雇佣兵,乃蛮部是拦路打劫的强盗,西辽为他们出头岂不成了一丘之貉。

“萧大王,我大宋皇帝贤明,佩服大石林牙开疆拓土重建大辽的勇气,也敬重其为人,不愿与贵国刀兵相见伤了蜀国公主的心,而更愿再叙宋辽兄弟之情,共商联手灭金大计。为了显示诚意,我军退避三舍,撤出盐泊城,此后是战是和便在大王所思了!”赵礼是看出来了,再扯下去就该旧事重提上溯二百年了,那是八天八夜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糊涂官司,最后还得刀枪说话。他不愿再多言,摆明了自己的态度,面子给你了,要打就放马过来吧……

宋军说话算数真得退出了盐泊城,撤到了三十里以外,但是他们依然控制着南下的道路。宋军之举倒让萧翰里剌有些迷糊了,说他们怕了,却让出了可以凭借的城池;说他们不怕,为何主动撤军不肯与自己一战,难道只是想表现他们所谓的诚意。他一时无法判定当前的局势,只能将书信一封讲明情况,先让人飞马一并将蜀国公主的信件送回国内交给皇帝,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双方因宋军的暂时退让而没有发生冲突,可萧翰里剌也没有闲着,命人详细调查宋军的情况,收集有关情报,以备下来可能发生的战争。

很快辽军便搞清楚了宋军的虚实,宋军刚到这里时粮草耗尽,战马损失过半,到这里后大肆征买粮食和牲畜,不过也只能维持一个多月的消耗。万不得已之下宋军分成了两路,主力由大帅高宠前去攻打北庭以求能获得补给,度过漫漫寒冬。而留守的这一路都是辎重部队和征召的西北各部族军,由监军统领。可这个监军实在是没有多大本事,大帅走了没几天,他便天天出去打猎,根本不理事,导致军纪废弛,军士们骚扰百姓,抢掠财物,已然失控,惹得城中百姓怨声载道。

萧翰里剌搞清楚了真相后,也觉得自己弄明白了宋军的反常行为。宋朝有以内侍和文臣出任监军的传统,这些人往往都是皇帝的亲信,却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却仗着皇帝的宠信胡作非为。如今宋军的监军看来就是废柴一类的货色,他见自己大军前来征讨自知不敌,所以才前去和自己谈判示好。主动出城不过是担心城中百姓和辽军里应外合破城,到时想跑都跑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