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确实难办,战乱之时百姓四处逃散,有死于途中者,有被流寇所杀者,还有死于金国的,更有被编入军中的,我方的人数都难以统计清楚,即便达成协议也难以清点,到头来也是笔糊涂账!”赵柽摸摸下巴说道。

“陛下,确实如此啊!各地州县报上来的人数天差地别,有的甚至将逃往江南的人数都计算在内了,这无论如何也与金国掳走的百姓人数对不上,谈判中又不能让步,因此双方争执不下,谈判也不知道会拖延到什么时候才能达成协议!”张所欣喜地说道,这可算是遇到知音了,皇帝太体谅他们这些臣子,明白自己的苦处。不像右丞整天在京城难得露个面,好不容易去一次,三言两语便跳起来与金使大吵大闹,没个斯文人的样子,他走了自己还得给他擦屁股。

“右丞时常在京中,和议之事都是由一人操持,实在是辛苦了!”从张所的表情上,他一眼便看出这两个和议使有些不对付。陈公博此人做事公正廉明,但是过于刻板,不擅于变通。他当初用其为和议使就是相中了这一点,在讨回赵桓的谈判中其丝毫不肯让步,态度强硬,将金使弄得毫无办法。

“谢陛下体谅,臣虽辛苦一些,但是大主意还是需要右丞做主的!”得到皇帝的表扬,张所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嗯,张侍郎也年过四十了吧?”赵柽点点头问道。

“哦,臣虚度春秋四十五了!”张所听了心猛地跳了一下,赶紧回答道。

“好,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应当大任了!”赵柽喝了口茶若有所思地说道,“兵部陈尚书几次上书称自己不熟悉兵事,想调换下职位;国子监祭酒陈大人年事已高,欲致仕开馆授徒著书。张侍郎曾在河北募兵抗金,又在边关多年,想来对兵事十分熟悉吧!”

“陛下,臣只是有些心得,与陛下相比差之千里了!”听了皇帝的话,张所的心猛地蹿了两下,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皇帝这是有意让自己升任兵部尚书,那就算是入阁了,离入相也就一步之遥了,他强压着激动的心说道。

“呵呵,张侍郎自谦了!”赵柽笑笑道,“现在朝中事情繁琐,右相难以顾及,朕准备将和议之事交予张侍郎主持,另遣副使相助,你意下如何?”

“承蒙陛下看重,臣定不辱使命!”张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心得话这种机会难得啊,皇帝虽然没有明示,可明摆着只要自己能顺利完成和议,那兵部尚书之职就是自己的了。

“好,此次和议事关重大,日前朕让你等索要叛臣之事可还记得?”赵柽深知‘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草’的道理,他见成功的吊起了张所的胃口,开始转入正题。

“陛下,臣记得,接旨后即刻照会金使,告知其索要叛臣之事!但臣有些不解,这些人投敌卖国,陛下为何坚持要将他们索回,且不惜向他们做出让步!”张所回答道,并说出自己的疑惑。

“嗯……此事牵扯到国之机密,其中隐情所知者不过数人,今日朕告之与你,希望你能促成此事,不负朕望。”赵柽沉吟片刻道。

“请陛下明示,臣万死不辞!”张所整整衣冠再次行礼肃然道,皇帝如此郑重其中必有天大的秘密,现在告诉自己,那以后自己就跨入了皇帝心腹之列,走上了康庄大路。

“其实……”可皇帝说了两个字便起身在殿中转开了圈子,脚步十分的沉重,似乎还在犹豫,张所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其实,宇文虚中和高士谈二人乃是我大宋安插在金国的内应,他们是为我们大宋数败金国是立下了殊勋的,如今二人因为要联络在朝中的降臣起事,被兀术侦知,现在已经被抓入天牢,性命堪忧!”赵柽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