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激战,太阳终于露出了张红脸,河谷口还在宋军手中,不过他们在金军不要命的冲击下已经不得不收缩阵地。刘宝向对面看去,二旅的战旗仍然在飘扬,表明阵地还在他们的手中,这让他略感安慰,起码表明不是自己在孤军奋战,还有个难兄难弟陪着他们。
趁着战斗的间隙,刘宝巡视自己的阵地,现在两个旅各占据河谷两岸的一个山头,就如同宫门前的两座阙楼俯视着河谷。河谷中的阵地在金军的猛烈冲击下已经放弃,被他们用砍伐的巨木和乱石堵塞,形成一道丈把高的障碍,人空手还能勉强爬过去,战马就不要考虑了,摔不死也得崴了蹄子,现在堆积的死尸已经和障碍几乎齐高,能成功越过这条封锁线的人都可以称之为上天的宠儿。
一旅的阵地控制着一段长约二百步的河谷,和对面的二旅形成交叉火力封锁了谷底。他们在山脚和山腰构筑了两道半环形防线,为了防止敌人从山头的背面和侧翼迂回也布置了警戒兵力,旅属机炮营的阵地呈梯次配置为前方提供火力支援和封锁谷地。
“怎么样,还能不能打?不行叫三营换下你们。”刘宝顺着冲沟下行到一营防守的第一道防线,问指挥使张麟道,一营自到达后便作为突击队攻下了山头,并一直坚守在这里,加上连日的奔波,疲劳可想而知。
“统领,现在还行,别的还能克服,就是缺水!”张麟急忙起身敬礼道,昨天金军放火烧山,结果没将人怎么着,却把山上的残雪都给烧化了,饮水成了大问题。
“嗯,辎重队正在寻找泉眼和积雪,让他们优先补充!”刘宝看看战士们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道。
“统领,什么时候反击啊,不能总和他们在这里耗着吧?”张麟问道。
“呵呵,我也想打个冲锋,可你看河谷中聚集着多少敌人,咱们这点人下去转眼就得给淹没其中,给他们送菜吃去啊!”刘宝笑着说道。
“唉,看着一锅肉却没法下嘴,这真够馋人的!”张麟叹口气说道,功劳是与歼敌挂钩的,而功劳是每个人晋升和获得赏赐的依据,更重要的是有了军功可以受爵提高门第,一跃成为‘上等人’,若是有幸向水军那些人一样得到皇帝在城楼赐宴,便是一辈子的荣耀。
“有你吃撑了的时候,就怕你们肚皮小吃不消!”刘宝大声说道,引得周围的战士们一阵哄笑。
“统领,你见过皇帝吗?”一个士兵笑过问道。
“切,当初皇帝建军时成立了龙狮虎豹四个亲兵营,你们一营就是虎将的老根子,我是乙队丙伙的伙长,你们指挥使就是我手下的兵,你问他见过皇帝吗?”刘宝指着张麟不屑地说道。
“嗨,那时皇帝天天就在我们眼前晃,你不想见他都不行,他几乎能叫出当年营中每一个老兵的名字。你们现在觉得赐宴是很荣耀的事情,那时皇帝就在四个营中轮流搭伙吃饭,说不定就跟谁坐到一个桌子上了,所以赐宴对我们这些老兵们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张麟满是无奈地说道,可大家分明听出其中炫耀的意思。
“指挥使你吹牛呢吧,我听说皇帝每顿吃饭都是百十个菜,能跟你似的吃大锅饭啊?”一个士兵揶揄道。
“你们听谁胡说八道呢,皇帝最是节俭了,平日里就是和我们一样的,就连大帅他们馋了,也就是上皇帝那吃顿烤羊肉,御厨三狗子还总向我们抱怨他整天做大锅饭,手艺都丢没了。出征时更是与大家一样啃干粮,喝冷水!”张麟瞪着眼睛说道。
“有些人就是别有用心,故意诋毁皇帝,想想现在你们家中的日子是不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不说顿顿吃肉,也可三五天打打牙祭了吧!我们是皇帝亲自组建的亲军,是皇帝最为信任的部队,绝不能相信那些鬼话,而是要忠于我们的皇帝,忠于大宋,为皇帝而战,为大宋而战!”刘宝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