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即使战马无法全速冲击,对装备了火器的步军也是个极大的威胁,火力一旦出现停顿,战马就到了眼前,向他们挤压,除非你退出突破口,否则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面对不顾伤亡扑上来的敌骑,突击营将手中的武器发挥到了极致,但是依然难以抵挡敌骑的逼近,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顶在敌人脑门上开枪。

敌军在骑兵进攻的掩护下迅速集结,扑向突破口,金军士兵们都明白,如果没有这道土垒的掩护,他们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这道墙就是他们的护身符,不将宋军驱逐出去,堵上缺口,自己便是死路一条。因此金军的反击异常凶猛和顽强,简直称得上是前仆后继。

形势愈发危急,阵列中不时有士兵中箭倒地,火力也随之减弱。博尔丹不得不将两翼收缩,集中兵力于突破口做好了肉搏的准备,就是死也要守住。生死攸关的时刻第二梯队冲了上来,他们通过工兵新开辟的缺口,架起的云梯,甚至是以血肉之躯搭起的人梯,迅速越过土垒冲入土城内加入了战斗。

战前便出城的三旅机炮营此刻也加入了战斗,他们以速射炮对付正面进攻的敌军,以臼炮向隐蔽在土垒后的抛石机吊射,给予火力压制。一番激战后,三旅的进攻部队稳住了突破口,但金军并没有溃散,而是向后退到第二道防线,利用一道道矮墙,土垒的掩护抵御宋军的进攻,双方一时陷入了胶着状态……

“一旅和二旅还在等什么,他们怎么还未开始进攻!”西北角打得热火朝天,而作为主攻方向的东北角却毫无动静,鲍刚急的直跳脚。

“我们四旅上去吧!”四旅统领孙洪说道,现在三旅四个指挥已经全部上去了,但是在敌军顽强的阻击下,一时难以突破。

“你上去也没用,只能增加伤亡,现在土城内的抛石机全部向咱们这边射击,箭矢绵密,巴掌大的地方再上去摆都摆不开,给他们当靶子啊!”鲍刚没好气地说道。

“他们两个搞什么鬼呢,想看咱们的笑话吗?”孙洪和鲍刚纳闷的对视着,想不通窦俊他俩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行动。

“不管他们了,我带人迂回到西边攻金军的侧翼,咱们两个旅对他们进行夹击!”孙洪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他见城中的敌军全部压到了西北角,三旅打的吃力,进展缓慢,他看西南边敌军的火力较弱,而天就要亮了,现在还可以借着敌军被三旅吸引的机会,利用最后一丝黑暗隐蔽接敌,再开辟一个攻击面。孙洪命令四旅一营率部队绕到土城的西南角,以二营从西面佯攻吸引敌人,以三营由敌侧翼隐蔽迂回,准备对敌人发动猛冲。

战斗展开一个时辰后,天亦露出了鱼肚白,一直沉寂的土城东北面,枪炮声如疾风骤雨般响了起来,一旅和二旅终于向敌人发起进攻了。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令金军土城受敌顿时阵脚大乱,慌忙应对,但是缓不济急。一旅很快突破了金军的防线,从东北面杀入城内,并向守敌防御纵深推进。此时从西面进攻的四旅也趁敌混乱之机发起强攻,一举突破敌人侧翼防线,直插城中心。宋军四个旅先后发起进攻后,立即形成了东西对进态势,使守敌处于前后夹击之中。

可一旅和二旅刚才为何迟迟不动呢?原来这是赵勇决定的。他有意让三旅的进攻迷惑敌人,让敌人把兵力和兵器都投进到北面,待敌人发现真正的主攻在东面,再调整人马时为时已晚。这就是皇帝讲过的‘一点两面’战术,所谓一点,即在主要方向集中优势兵力;所谓两面,即将突击队应用在敌人侧面,而将钳制队应用在敌人正面,使敌人首尾不能相顾。

狮将一旅和二旅很快实现了突破,并迅速向纵深进发,赵勇命令其加紧攻击,以分散敌人的兵力和火力,支援三旅和四旅在西面的进攻。很快,他们也发出了突破成功的信号,战斗随即全面转入对敌核心攻势的进攻,双方遂展开逐尺逐寸的争夺。此时敌军的投石机基本被摧毁殆尽,就是幸存的在近战中也完全丧失了作用,而宋军的火炮面对被金军改造的迷魂阵一般的地形和泥水、原木筑成的掩体、矮墙也难以发挥优势,而且容易误伤自己人。

于是整个战场便成为短兵相接的近战,宋军全部徒步攻击,每伙分成两个战斗组,两人持盾牌短枪在前负责掩护,中间两人持连珠枪为他们提供掩护,最后的两个人担任后卫,同时在遇到复杂地形时投掷手雷杀伤隐蔽的敌军。各个战斗组散开距离间隔进行作战,减少敌密集箭雨下的伤亡。

在这种近距离的混战中,金军的冷兵器同样难敌宋军手中的火枪,他们被从借以隐身的矮墙后逐出,被宋军赶得四处乱跑,一个接一个倒在枪口之下。其间,金军大营也曾派军出营增援,游弋在大营外的豹将迅速出击,从左翼两翼包抄,金军不敢再战,退回大营转入防御。

土城中的金军见有援军,也展开反冲击,但是很快便被击溃。突入第核心阵地的宋军实施勇猛突击,兵分多路进行穿插分割,将敌军切成数块,打乱了敌整个防御体系,将敌军防线不断向内压缩,逐步消灭顽抗之敌。激烈的攻防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在宋军有效的攻击战术和优势兵力的打击下,守卫土城的金军终被歼灭,兵锋直指金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