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金军多次败于宋军之手,对方犀利的火器和骇人的杀伤力往往是留给他们最深的印象,从而产生畏战的情绪,而他们因为一直国内没有参加对宋的数次战役。斜卯阿里等人当然对宋军不是没有耳闻,也听说过他们装备的火器如何厉害,但他们也仅仅如此,并没有身临其境见识到火器的威力,当然也是想象不到火器的可怕的。

反观从赵柽打造第一艘以火炮武装的商船后,便以其为种子开始培养自己的水军,他们虽然没有经历什么大战,但是却在其‘指导’下积累了经验,摸索出一套相匹配的战术,培养了一批人才。取得大权后,他的水军已经发展了二十余年,逐步走向成熟,接收旧水军后又得到了一大批有经验的水手和将领,只需结合自己的方式经过训练便能融为一体。

而宋水军的将领队伍除陆战队外,自都统制程僖绶以下都是出身海上,甚至包括他,还有一些军官原本就是旧水军中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水上作战经验和指挥能力,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投靠了他们,比之金水军半路出家的军官队伍不知强出了几倍,以致那么大岁数的斜卯阿里等人的作战经验还不及宋水军一个从军只有十多年的青年军官丰富……

第二百六十四章 铩羽

硝烟散尽,潮水退去,数不清的尸体和舟船的残板随着波浪沉浮被卷入海中,身弥岛港口前只留下几艘斗舰歪斜在海面上,城池上留下被石弹砸擦的弹痕,可云从山上大宋的龙旗依然飘扬,激战三日后,岛屿依然在宋军的掌握之中,金朝水军始终无法攻破这条炮火编织的封锁线。

“都统,潮水退了,明日再战吧!”乌延蒲卢浑看着斜卯阿里阴的能挤出二斤水的脸小心地说道。

“我大金水军数百艘战船,几万军兵难道就攻不下这座小岛吗?”斜卯阿里指着前方的城池大声喝道。

“都统,宋军火炮犀利,我们大船根本无法靠近港口!”乌延蒲卢浑嘴角抽搐了几下说道,他头一日因为损失了三艘斗舰,被打了二十鞭子,昨日的进攻再度有三艘大船被炮台上的火炮击毁,又被打了三十鞭子,今天前军所属的大船就剩下他乘坐的这艘楼船了,不知道待会儿还有挨几下。

“笨蛋,斗舰目标大,你一味的遣大船在前岂有不被击中的道理,为何不以小船实施进攻!”斜卯阿里厉声斥责道,受技术和财力的限制,金军所造的舟船多为‘小舟’,机动性是不错,但难以与巨型战舰或大型海船正面对抗,因此每一艘大型战舰都是宝贝,前军十艘大船一下毁了九艘,能不让他心疼吗?

“都统,我们以前一向是都是以大船打头阵,掩护小船登陆或是登敌舰夺船的,谁料到宋军火器如此厉害,尤其是港口两端炮台上的两门巨炮能打两里之遥,即便是大船中上一弹也是顷刻船毁人亡,我们的投石机和劲弩却根本打不到,勉强靠前进入港口难以迂回躲避,反而成了他们的靶子!”乌延蒲卢浑赶紧辩解道,他可不想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斜卯阿里讶然,乌延蒲卢浑说得不错,按照以往的作战经验他们正是如此安排战术的,还真怪不得他,“你这么多年仗白打了,强攻不入,可以迂回,可以多路突击啊!”

“都统……”乌延蒲卢浑被噎住了,港湾就那么大的地方,宋军的炮火完全能覆盖整个海面,迂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自己根本不了解身弥岛周围的海况,弄不好船只便会触礁、搁浅,到时还是自己的罪过。

两位领导的争执,面对敌情的变化束手无策,正如赵柽所料缘于他们的‘肤浅’。兀术花费巨资和数年功夫大力营建的水军,从编制到战船样式皆从宋军照搬加以改进,但无论如何努力也只是宋朝旧水军的加强版,可对过去只有小舟木筏的金国水军来说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以为无论从战船数量和兵力配备上来说都不弱于宋朝水军,让他们认为可以凭此与宋军一决高下,有着一种夜郎自大的心理。

但是这种强大却是徒具其型,名不副实,金水军也只是装备了新型舰船,达到了能开动的水平,战术呆板,缺少变化,初战之时就被一艘宋军战舰给搅了局,不仅损失了数艘战舰和数百人,还被冲乱了阵型,不得不重新列阵,耽误了时间不说,还暴露了企图。而后的战斗还没有吸取经验,依旧按照原有的战术攻打身弥岛,蒙受巨大损失后还是一意孤行,以致将最为宝贵的资源全部浪费在无谓的消耗战中。可这样一支军队却也被兀术作为王牌急不可耐的推到了第一线上参战……

乌延蒲卢浑听从了都统的建议,便大船打头阵为以小型战船分散突击以躲避宋军炮火的轰击。这招还真见效,宋军的攻城炮射程远、威力大,但因为是前膛装药,导致射速低又笨重,而金军的走舸目标小,操作灵活,又采用分散突击的战术,使其命中率降低,打了这个跑了那个,二十几艘走舸载着金军终于成功突进了港口。

但金水军的兴奋只持续了片刻,因为潮水已经退去,港口水位降低,城墙前的浅滩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滩涂,攻入港口的金水军乘坐的走舸在城前二百步的距离上便搁浅了,只能弃舟登陆,这二百步的距离却成了许多人的重点,金水军的噩梦。泥泞的滩涂使登陆的士兵举步维艰,行动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