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一早,金军二帅手下来请赵桓相见。君臣一行大喜,手下侍从急忙收拾东西,准备车驾返城。谁料,刚一出门,就有女真军兵过来撤掉斋宫黄账等物。君臣一行七上八下,等出了女真军账,却见营门外北方设一香案,金人命赵桓上前,百官于百步之外止步。

赵桓下马来到香案之前,这短短的几十步路,竟似走了半辈子,他已经预感了什么,可心中还抱着一丝幻想。他望了一眼香案前站立的女真差官,只听到那金人喝令他跪接圣旨。赵桓此刻已经懵了脑中早就一片空白,双膝一软,望北叩拜下去。

赵桓极力捕捉那人口中的每一个字词,正在懵懂时候,早有几个金人军士上前簇拥裹扶着他立于一旁。再命宋廷文武百官上前跪听金帝诏旨,众人无不大惊,原来女真皇帝的诏书已至军前,女真人已经决意废赵桓帝号,另立贤人为藩屏。这时候的赵桓早已傻了,只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他呆立在当地,两眼发直,口中呢喃着,不知在自言自语什么,宗翰一挥手,早有手下上前来剥赵桓的皇袍。

李若水见状,跳起来抢身上前抱住赵桓,双眼中似要喷出火一般,冲着那金人怒骂,那女真人气为之夺,吃惊之余,扭头去望宗翰。李若水左手抱定赵桓,右手戟指却指其大骂不停。

想来,即使是读书人,情急之下也不会顾的斯文,宗翰虽然不懂得宋人的河南官话,可见李若水的神情,也知道绝无好话。铁青了脸,立在那里只是沉默,可他身边的扈从早就按奈不住,几人抢身上前,施以老拳。李若水一介儒士,如何是这几个如狼似虎的女真兵士对手,转眼就被打得满脸是血,被人扯在一边。李若水挣扎着爬起身,正好看到几个女真人把赵桓的皇袍剥掉,赵桓如傀儡一般痴呆而立,眼中却热泪直淌。李若水大叫一声,顿时倒地气绝。

何栗大着胆子和粘罕、斡离不辩论几句,粘罕根本懒得理会,一挥手,身后一名兵士越众上前,拔出刀来,扯住何栗发辫。何栗只道是此命休矣,吓的体若筛糠,说不出话来。忽觉脑袋上一凉,那女真人用刀把他的头发齐根割断,又用力在他头项来回挥舞,还伸手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抚弄了一把,哈哈大笑着退了下去。

何栗缩紧脖子不敢动弹,正面早就尿了一裤子,原来女真人给他改了个金人发饰。他抚着一头乱发,在寒风中琴瑟发抖,再不敢多言,虽然留的性命,却也和死人相仿。其他的宋臣见此情形,都低了头装聋作哑。宗翰转身离去,君臣所有人都被女真军兵带了下去,分散看管……

其实早在日前宗翰派人捧了赵桓降表快马送回金太宗处,即使路途遥远,回书也早已到达,但是他却一直扣住不宣,只想借赵桓之手再都敲诈些东西,但是现在出现了新情况,不得不做了。

“宋皇已经废了,咱们还是早些撤兵吧!”刚回到房中,翰离不便说道。

“宋皇虽已经废了,但是他们的太上皇却还在城中,还需将其废掉,免得死灰复燃!”宗翰却摆手道。

“恐怕是来不及了,西京军现在已经大举南下,攻下了河东,不日即可达到汴京,而现在已近三月,黄河已有解冻的迹象,他们一旦控制了渡口的浮桥,我们将无路可退!”翰离不说道,“皇帝已经下旨,是立赵氏,还是另选汉人,由咱们相机决定,如今宋皇既然废掉,便由他们相争去吧!”

“唉,西京真是可恶,居然敢虎口夺食!”宗翰击案愤愤地说道,这西京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自己虽然作出了种种安排却都没有能阻挡他们南下。

“西京军虽然打得‘扶汉灭金’的旗号,可我担心他们不只是针对我们大金,而是意在中原,如果他们一旦夺取了河东,占领了割让我们的宋土,便实力大增,足以和我们大金对抗,所以我以为我们如今应尽快过黄河,将所获送回上京,然后集中兵力剿灭西京,否则西京终成我们大金心腹大患!”翰离不说道。

“不然,西京军虽然强悍,但其远来一路征战,必兵困马乏,我们可遣一大将领军拒敌,我们再立一亲近大金之人为君,然后命他们共抗西京军,他们腹背受敌,必难以支持,立足于中原。”宗翰说道。

“西京军兵强马壮,我们数次与其交战均败于其手,如果他们不过黄河,只占领河北而宋人援军已蠢蠢欲动,潼关已被陕西军攻破,我们就会被困于河南进退不能。”见宗翰一意孤行,翰离不有些急了……

第九十七章 挺进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