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赵柽把大宋西北当做自己的试验田,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但那里毕竟不是自己全都能说了算,还要尊从官场的潜规矩。德州就不一样了,这里就是他的天下,虽然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幕后老大。在德州赵柽就可以放开手脚由着自己的性子折腾,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
进入六月,德州的情况已经大为好转,田地中种下的秧苗茁长成长,只要接下来的几个月没有天灾人祸,定是丰收年。牧场上也是万马奔腾,羊群遍地,民心已定;而那些被俘的金军,赵柽也没有白养着,将他编成了两个劳役大队,让他们在德州的两个山口险隘之处修筑城寨,整修道路,先后建成五堡六寨,每十里修起一座烽火台,形成了完备的预警和防卫体系。克虏军这时也已经整训完毕,各部齐装满员,士气高昂,能随时拉上战场。新编的三个守备旅也几经组建完成,能够接替克虏军承担起德州的警备任务。
忠勇军自组建之初,赵柽就将解放军军事民主的作风带进了自己的部队,虽然大家有不同的阶级,但是大家吃饭穿衣基本无二,官兵关系融洽,出现问题上下一起商量解决,这大大增加了部队的凝聚力,克虏军组建后军官们自然而然的将这种传统也带了过来。
‘世不患无法,而患无必行之法’。同时带过来的便是严酷的军纪,赏罚分明,军令统一,军队上下同属关系明确,在战斗中各司其职。不论是平时还是战时,将士按照军纪军法行事,没有丝毫的马虎,不管是谁,只要是违反了军纪,就要受惩罚,绝不姑息迁就。
就在赵柽每日殚心竭力的想法在大宋这座摇摇欲倒的大厦上修修补补,企图让它勉强再矗立个百八十年的时候,情报司送来了河北方面的最新战报,以他爹为首,童贯、蔡攸、王黼等人为帮凶的一班人却把大宋的房角又给挖塌了一边……
五月,在狂热和争论声中,主帅童贯和副帅蔡攸怀揣皇上的御笔和平燕三策踏上了伐辽的征程,可自出师之日起就恶兆连连。先是誓师之时,老天使了招长虹贯日,‘剑风’凛凛,将童贯的帅旗给碰成了两段;行军次日,蔡攸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自己的掌旗官,那小子将他的宣抚使副使和少保两面大旗揣在怀里给拐走了。
两位元帅不信邪,不怕天,以大无畏的精神领军到了三关重镇雄州前线,两人在前线转了圈一看,这里百年不识干戈,驻军骄惰,备战松弛,连当年为阻遏辽朝骑兵而构筑的塘泊防线也都水源枯竭,堤防废坏,根本就没有想跟辽国大干一场的意思。
进了城立足未稳,‘呼啦’一声房倒屋塌,雄州又发生了地震,更诡异的是帅府厅堂内王八横行,长虫乱窜。这够让人感到晦气的了,可等他们打开甲仗库人有些傻了,发现虫吃鼠咬之下,兵仗全毁,不堪使用,仓廪中的粮食更是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陈粮,去了皮磨成了米,剩了不足一半!
但这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童贯遣使到南京劝降,却被耶律淳不顾国际外交礼仪给杀了。宋军马上又张贴黄榜,宣传大宋吊民伐罪之意,却不知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百年后的汉儿们早就对大宋北伐死了心做了辽国的顺民,当然也不会出现他们梦中箪食壶浆迎接‘王师’的盛大场面……
童贯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挥军到达高阳关,即命都统制种师道率东路军攻白沟,辛兴宗帅西路军攻范村。当时燕京城几乎成了空城,只有耶律大石募集的一万难民,凑合成的一支军队,由奚干指挥。
可就这样的乌合之众,却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前军统制杨可世被辽军先败于兰甸沟,再败于白沟,辛兴宗也在范村溃败,童贯大惊急令撤军雄州。全军溃败的结果不难想象,慌乱中被辽军所乘,鏖战城下,损失惨重,自雄州之南,莫州之北,塘泊之间,及雄州之西保州、真定一带,死尸枕籍,不可胜纪!
曾经拥有强悍战斗力,号称大宋第一军的西军被残余辽军修理了,燕京城外,血流成河。赵佶闻知大败,态度立刻大变,由藐视转为畏惧,急召大军还师……
这种结局赵柽并不意外,自己已经知天命尽人事,无奈的是却依然无法改变这种残酷的结局。可怜那些百战余生的西军老兵能够不白死,只能盼着他爹能够警醒,童贯能接受教训,不要再擅自用兵,如今自己要全力应对完颜阿骨打即将到来的亲征,无暇去安慰他们,这一仗才是事关此后的历史走向的一战。
第九十九章 螳螂捕蝉
现在已经过了子时,站在王爷身后的旺福直觉得眼皮儿发沉,不自觉的张了张嘴,意识到一个哈欠要脱口而出,旺福他急忙捂住了嘴,吞了两口唾沫将其化为无形。过去大家都以能寸步不离的伺候王爷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可才当了王爷两个月的贴身保镖,旺福就不再羡慕见喜大总管了,而来福最近听到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喜爷太不容易啦!”
“他娘的,要说李良辅这货真够笨的,拥兵三万居然被逼的束手无策!”旺福发现伏在几上一动不动的看了足有半个时辰地图的王爷终于动了动,并爆了句粗口,可他依然不敢动,因为只有他身边的人才知道王爷这表现,说明他入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