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将军,赎本王不能答应,虽然本王爱才,但也知不能夺人所爱!”赵柽拒绝道,“二位都不是池中之物,定有一飞冲天之时,本王此时虽能统御一方,但战后如何连本王也不知,军人就应当保家卫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可要是跟在本王身边就……恐耽误了你们的前程!不过本王已经修书给童太尉,向他保荐二位少将军,想他也会卖本王个面子。”
“……”赵柽说罢,几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都知王爷所说不假,以他的身份能经略一方,也是遭人算计的后果,现在取得如此功绩,必会让人心生警惕,能否留任都是未知,王爷拒绝正是为他们着想。
“小将虽不能跟随王爷左右,但是只要王爷有用得着小将的一日,刀山火海万死不辞!”韩世忠起身施了个大礼说道。
“王爷,如有用得着我姚家之时,定不负所托!”姚古和姚仲平同时起身施礼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意
十月二十五,赵柽率河东众将送别陕西两路人马,这时灵州宋军一下减少了一半,不说进攻,就是防守兵力也难免捉襟见肘,众将难免沮丧,而坏消息却不止这些。
游弋在灵州外围的斥候营截获了金国元帅完颜宗望派往西夏的信使,书中言‘辽国气数已尽,劝西夏能认清形势,只要其向金称臣并擒送辽帝耶律延禧,金国就会把辽国西北一带直寨以北,阴山以南的土地割送给西夏’。信中极尽威逼利诱拉拢之能事,此时的西夏失去大批土地,金国的许诺对西夏是极其具有诱惑力的!
京中顺子也适时传回了消息,他察明西夏使团的目的,就是游说朝中重臣,与西夏议和,停止西征。而他们收买的目标便是新执掌朝政的王黼、李邦彦和重回朝中的白时中等人,金银珠宝粪土似的撒了出去,朝中的声音大变。
梁师成多次向皇上提起先朝之事,说什么大宋攻打西夏,总是逃不出个怪圈,即开始时肯定是捷报频传,往后就会有一巨坑在那里等着。他还提起元丰五路伐夏的例子,开始李宪带大军攻克兰州;王中正攻取宥州;种谔克米脂;高遵裕攻取清远军;刘昌祚在磨齐隘大败梁乙埋主力夏军,宋军五路捷报飞奏入京。但是围困灵州城达十八日,却久攻不下。西夏军决黄河水倒灌宋营,并断绝了宋军的粮道,大批宋军冻溺而死,生还者仅一万三千余人。
其后元丰五年,鉴于西征时攻克西夏诸州而不能守的经验教训,鄜延路经略安抚使沈括与副使种谔建议在横山一带筑城,作为进瞰西夏的桥头堡。神宗即派给事中徐禧与宦官李舜举前往经营其事,可结果却是永乐城大败,损兵十万之巨。灵州、永乐两次大败,宋军兵民役夫以及边境归附熟羌竟有六十万人死于争战,至于花费更是个天文数字,算也算不过来,绝对吐血赔本大买卖。
梁师成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赵佶想起当年之事,仿佛就在眼前。父皇对灵州之役寄予厚望,中夜听到惨败的消息,起绕床榻环行,彻夜不能入寐,因此身染疾病;永乐大败,宋朝再次损兵折将,铩羽而归,神宗接到永乐城失陷的消息,悲愤涕泣,不思饮食,早朝时面对辅臣失声痛哭,群臣不敢仰视。永乐之役大大刺伤了神宗,史称“及永乐陷没,知用兵之难,于是亦息意征伐”。此后神宗不仅精神萎顿不振,病情也日渐加剧,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不到三年,便在深深失望中辞别了人世。
即使在十几年前,刚即位不久的赵佶在攻取了宗喀王国之后,欲趁胜再取西夏,结果,虽然对西夏取得了不少胜利,但是,在西夏人与吐蕃残余势力结合而展开反扑之后,自己在辽国的压力下也没能坚持下去而草草与西夏议和了事,现在的形势对自己一片大好,如果现在见好就收,也算是既有里子又有面子的事情。
王黼等人又借缝插针,怂恿朝臣上书准备伐辽,说西夏只是‘肌肤之藓’,辽国才是‘心腹之患’,当下西征取得了胜利就应顺应形势,见好就收,尽快与西夏议和,达成协议,调集西军筹备伐辽才是正事。而嘉王赵楷又适时拿出许多皇城司收集的‘赵柽’在西北不法之事,说他有拥兵自重,割据西北之嫌。太子那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私下里表示了对赵柽的崛起的担忧,担心危及自己的地位,也逃不脱暗中推波助澜的嫌疑。多方夹攻之下,皇上赵佶对继续西征,夺取兴州之事开始犹豫……
赵柽很了解他爹,是个自以为聪明盖世,一心想成为旷世英主的家伙,然而,成大事者,除了精明与雄图,还需要有一颗抗得住打击受得住压力的坚毅心灵。可他却缺乏一位成大事者应有的素质,脑子里充满幻想和空想,面对危难缺乏韧性,一旦事情出现起伏,常常耳根子发软改变主意,耍些自以为得意的小聪明,却往往不知‘贪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
可老天爷似乎在考验赵柽的坚强神经,王府的两位供奉路逍遥和武松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并且带回一个让他不得不放弃继续打下去的理由――方腊‘起义’了。
对于这个结果赵柽并不意外,而且一直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当然他也希望最好不要来,为此他也做过努力,整肃江南官场,施恩百姓就是防止民变,同时严令各级官府严查摩尼教。到了西北后他还是不放心,在年初便派出了王府的两大供奉到江南寻访方腊,想来个‘斩首行动’,现在看来是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