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毛乌素’是蒙语,其意思是寸草不生的地方,然而,夏州城就建立在毛乌素戈壁的南缘,无定河上游红柳河北岸,古时候,这片地区却是水草丰美,风光宜人,既是很好的牧场,也是遍地良田。但是随着人口的增多,过度的开发,加上气候变迁和战乱,地面植被丧失殆尽,就地起砂,自唐代开始有积沙,到了宋代情况更加严重。

宋初,夏州城已经深处沙漠,加上地震破坏,城池残破,李继迁造反后将这里作为都城,但是随后又迁往灵州,再迁兴州,除了政治因素外,夏州自然条件恶劣,环境的变迁也是重要的因素。随着迁都,夏州的政治地位不断下降,成为西夏一座普通的州县。

夏州一直以来是关中通往漠北的交通要道,每年的夏季,都有许多商人途径这里,板井驿是丰州通往夏州的最后一处驿站,因而聚集了大量的商旅。都说‘风高放火时,月黑杀人夜’,此时正是月底,风高无月,一群‘盗贼’突袭了驿站,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驿站中空地上,周围约有一百多人手持长刀将他们团团围住。商队常年行走在外,遇到盗贼也是平常之事,这些人中不乏悍勇之辈,可现在却都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垂头丧气的蹲在那里。

“我不想为难大家,只要不反抗,我们保证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但是如若反抗,私底下搞些小动作,那些人就是下场!”火把下,忠勇军沙漠营指挥使王衡用手里的长刀猛劈两下面色狰狞地说道,冲天的杀气让众人都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斜眼看看边上躺着的十多具还冒着热气的尸体把头低的快扎进裤裆了。

“指挥使,整个驿站已经被控制,无一人漏网!”一个人跑到讲话之人身边,悄声说道。

“好,周都头你立刻通知都统制,告知板井驿已被我部控制,可以进入!”王衡点点头说道。

“指挥使,这些人怎么办,是不是依照惯例……”周立吩咐一个手下去送信,他扫了眼蹲在地上的几百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说道。

“不必了,还是少造些杀孽吧,这些人都是行商,找个院子关起来吧,只要他们不逃跑,就不要为难他们!”王衡摇了摇头说道。

“啊?!”周立仿佛没听明白似的啊了一声,又看看指挥使的脸,再次确认他没有别的意思,才命人将人赶到一处院落布置了岗哨。

“都头,指挥使是不是要我们在这里解决他们?”关好门,一个人凑到周立跟前问道,看臂章知道他是个队长。

“胡说,好好看着他们,跑了一个,拿你的脑袋顶上!”周立一瞪眼说道,可心里也犯嘀咕,指挥使那个杀神今天怎么转了性,当起了菩萨。其实也难怪手下们多想,沙漠营在分兵后,进入沙漠一直担任前锋,除了正常的勤务外,还要执行探路、寻找宿营地等任务。

一路上,为了保密他们不能走传统的‘绿色走廊’,而是一直走在人迹罕至的沙漠深处,避开可能遭遇的人群,但是也难免碰上巡逻的夏军兵丁,迷路的商队,部队也要补充饮水,给战马、橐驼寻找饲草,于是与他们碰面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他们这一路就是这么杀过来的,面对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苦苦哀求的商人,从没见指挥使心软过,今天却说了这么一番话!

大队人马很快进入了板井驿,牲畜散在周围的树林中,人进入驿站中,于是小镇的街道上到处是满面风尘的士兵,镇上的人家、商户想出门看个究竟,全部被勒令呆在家里不准出门一步。斥候营派出的警戒哨全部换成了夏军的服装,对进入警戒范围的人仔细检查,没有问题也不准走,全都找地方关了起来,只许进不许出。

“都统制,洗洗脸吧!”王衡将赵仁让进一处独院,亲手打来一盆水说道。

“等等,这里的水够全军饮用吗?”赵仁将伸出的手又缩回来站起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