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父皇爱听,儿臣便讲给您听!”赵柽接过小黄门送上的热茶,双手奉上道,心中暗笑,原来是讲故事惹的祸,如果事先告诉自己一声,也不会瞎琢磨了,其实是他来的少,这揽秀阁就是皇上专门看表演的地。
吃过午饭,评书联播节目开始了,底下的观众都是家里人,除了皇上爹,还有皇后妈及一众兄弟姊妹,赵柽坐上前台,面前的矮几上放着参茶、摆着折扇、惊堂木,原来他爹早把一应家伙事儿给他预备好了。惊堂木一响,故事开讲,可这故事一讲起来,赵柽忽然发现问题大了,这故事太长了,讲的简单了,跟他们说不明白,讲详细了,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讲的完的,自己不能天天坐这说书吧!
这一说起来,也不知道赵柽有说书的天赋,还是人家《封神演义》写的好,反正一气说到了晚饭时间,大家却余兴未尽,就在揽秀阁开了宴,他刚咽下最后一口饭,就又被大家请到了前边接着讲。最后还是郑红梅心疼儿子,将观众劝退了,散场时,皇上还跟他相约明日再接着讲,大家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可这时已到子时,宫门早已经关了,赵柽只能睡在给宫城值班军将预备的值房中。
赵柽在宫中一住就是三天,每天赵佶吃过饭,朝也不上了,就拉着儿子让他开讲,那帮小的也准时带着小板凳前来蹭听,这一讲就到一更。赵柽烦的要死,可面对热情的观众,此时已经欲罢不能,悔的他只想扇自己嘴巴子,自己烦什么贱,《三国演义》、《西游记》自己知道的多了,非得讲这本干嘛,他是看出来了,他爹是把‘封神’里的故事当真了!
……
赵柽闹了这么一出,烦的却不止他一个人,最烦的是他那帮近卫,要不是黄经臣及时传出消息,见喜差点就带着人进宫抢人了,现在他们天天是天亮就早早就到宫门外候着,月上枝头才失望的回府,却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宝菉宫中林灵素更烦,先说挨了赵柽那两下子,他现在每到晚上前胸就疼得厉害,连躺也躺不下,只能在三清面前打坐修炼了。他偷着找了几个师兄弟给他会了个诊,大家一致认为他被燕亲王的法术伤了魂魄,可翻箱倒柜,绞尽脑汁也未寻到‘翻天印’的破解之策。但是肉体上的痛苦比不上精神上的折磨,他几次向皇上发出邀请,请他参加布道大会,可都如石沉大海,没了音信,经过打探,才知道燕亲王在宫中开了讲堂,宣讲神仙谱,皇上已经被迷住了,自己成了臭袜子被甩到了一边。他琢磨着是不是该找燕亲王认个错,求他给解了法术,捎带着说说也让他保重身体,给自己个机会!
王黼、蔡攸和李邦彦也郁闷着呢,每日必开的小剧场已经停了好几天,过去一散朝他们便拎着包袱洗干净屁股到揽秀阁换装等待皇上的到来,现在不但皇上的面儿都见不到,连小剧场的地盘都让燕亲王给占了,改成了书场。几个人都有些心焦,长久如此,恐怕皇上就不‘爱’他们了……下了班三个人便都到了王黼的府中,商量着怎么重新赢得皇上的芳心!
梁师成看着呆坐在自己面前,从后门溜进来的三个人,心中暗骂他们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自己废了这么大劲儿才把他们捧上去,可却让那个燕亲王三言两语又给抢了风头!想到燕亲王,老梁更气了,他下了趟江南,把朱勔那货给吓住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一块石头也没送到京中来,而自己的工程却不能停下来,那可是有工期的,皇上是几天一过问,再这么下去就瞒不住了。
还有那个童贯,虽然同为阶级兄弟,艮岳、花石纲之类的举国盛事面前他都消失了,一直忙着在国内国外两地来回跑,但他却能站在国门之外,统帅千军万马,成为谈笑间灭国拓地数千里的军方强人,造就了宋朝建国以来的军事顶峰,高高在上的接受万民的敬仰。
而自己,大宋隐相!一个“隐”字决定了自己的局限。自己只是一片黑幕,衍生出再多的东西,决定再多的荣枯生死,也只能站得远远的默默观望,所有场面上的光环都与自己无缘,“哼,他不是要兵要将吗,我就给他派过去个超级宇宙小强人,祸害不死他!”被忌火烧红了眼,大宋朝堂中潜得最深最厚黑的人暗下了决心。
蔡府中老丞相辗转反侧,府中广厦千百间,他却躲在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屋中,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他的床前摆着个火盆,里边烧的却不是木炭,而是平常人家见都没见过的檀香。蔡相老啦,身上没了火气,怕冷怕的厉害,他只觉的大屋子中小风嗖嗖的,只有这间下人住的屋子中才能让他感到身上有点温暖。可今天他觉得刺骨的冷,父子反目,兄弟阋墙,幼子惨死,倒霉事儿都让自己赶上了。
大儿子蔡攸回来了,见蔡鞗还未离开,便吵着要禀告皇上,想早点送兄弟上路。这件事恐怕再也拖不下去了,能说上话的人都找过了,自己也跟皇上哭诉了几次,可皇上这次却像铁了心一样,非要拿自己的儿子杀鸡骇猴做个榜样!现在最在皇上面前得宠的是谁呢,老蔡苦苦思索着……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终于躺在自己的硬板床上睡了个好觉的赵柽,看看透过窗纸照进来的晨曦,伸了个懒腰朗声说道,他却不知道昨晚有多人为了他难以入眠!
“二爷,快起吧,门外有人求见!”见喜听到王爷说话,知道他醒了,推门进来说道。
“谁啊,这么早就上门啦!”赵柽揉揉眼睛坐起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