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即使朱勔死了,王爷又不可能久留,朝中必然会派人主持应奉局,只要还是蔡京等奸佞主政,来的人必然还是他们的亲信,到时只会变本加厉,江南局面更加混乱,依然难以解决问题!”许宏说道。
“嗯!”赵柽点点头,许宏说的含蓄,其实本意是只要皇上喜欢花石,这项活动就不会停止,只不过杀了只豺又来了只狼,世界上永远不会缺少朱勔这样的人,死了换一个就罢了,依然是这个局面!
“朱勔经营东南多年,他私兵便有三四千人,其中能人异士不少,他知道自己结怨太多,一项深居简出,即使出门也是前呼后拥很难成功。而一旦失败,就会置王爷于险地,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王瑾喝了口茶说道。
赵柽轻笑下没有吱声,对王瑾比较满意,作为一个军事高参,未言胜先言败,懂得用兵谨慎,不错!同时他也知道刺杀的风险,自己上辈子就是打了一辈子鹰,最后还是死在‘鹰’手里了。即使刺杀成功,朱勔的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能怀疑到自己身上,如果只有自己他敢保证能全身而退,可是现在自己也是一大家子人,目标太大,这些人都是他将来建功立业的班底,这样的损失他承受不起!
“王爷,那您的意思是什么呢?”王爷一直未发表意见,光听他们几个人说了,黄经臣了结王爷,知道他心中肯定有谱。
“现在东南民怨沸腾,一旦激起民变,江南就是烽火遍地,大宋危矣!而搞成这样,朱勔难辞其咎,必须给予其惩处,平息民怨!”这件事赵柽已经权衡良久,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一,我打算以父皇的名义发布诏书,讲明其中误会;其二,将朱勔的罪行告知父皇,请皇上惩治;三严密监视江南邪教,防止其借此妖言惑众,聚众生事,一旦发现其有不轨行为,迅速剿灭,绝不能让其做大!”
众人都陷入了思索,考虑着王爷的意见的可行性,赵柽知道自己的主意不过是挖肉补疮,在将要开的水中加了一瓢凉水,难以根除江南弊政,只能暂时缓解当前的紧张局势,平息下民怨,给自己,也给大宋争取几年时间!
第五十二章 邪恶
赵柽的前两条建议得到了众人的拥护,但是大家考虑如果以‘御笔’发诏在先,容易引起朱勔的警觉,弄不好便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不若将情况上报,有了处理结果后再做定夺,赵柽也觉得这样稳妥,便同意了。
“王爷指说摩尼教是邪教,这是何意呢?”这次派出的调查组,王爷将了结摩尼教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已是让他们不解,现在王爷又将此定为邪教,更让他们迷惑,许宏曾在西南任职,对此知道一些,他不解的问。
“史上以邪教携众造反的例子比比皆是,汉末有张角兄弟,五代后梁母乙、董乙就是以摩尼教教众为基础在陈州举事造反的,现在朱勔搞得东南局势动荡,民不聊生,而摩尼教在东南盛行,不得不防啊!”赵柽回答道,农民起义开始大都是以宗教为号召,利用教众起事的,方腊起义也是如此,他登高一呼,两浙应者云集,除了花石纲之役的骚扰,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带有宗教性质的秘密结社也是方腊能够起义的重要原因。
摩尼教是由中世纪兴起于波斯(今伊朗)的摩尼教的分支马兹达教演变而来,沿海上传至中国,进入福建后,迅速蔓延到浙江、江西。该教主张食素绝腥,其教徒必然戒食荤腥成为素食主义者,教徒们平日里分财互助,男男女女“夜聚晓散”,举行祭祀仪式,有死后裸葬的教义。在其流传过程中,佛道色彩越来越浓,倒可以视为外来文化具有中国特色的成功范例,唐武宗灭佛后,摩尼教转入地下,转而向东南沿海秘密渗透。入宋前后摩尼教改称明教,这种以教主命名改为以教旨命名的更动,似更合乎中国人的习惯。
真宗时修《道藏》,两次下敕命福州献上《明使摩尼教》编修入藏,从而为明教争取到了合法地位。而到了本朝赵佶再修《道藏》,也曾两次命温州送明教经文入藏,说明入宋以来百余年间,摩尼教水波不兴,朝廷还只是把它当做流传于民间的教派,并没有引起重视,所以许宏才有此问。
“那王爷以此把其定为邪教是不是有些勉强?”许宏还是对王爷的说法抱有怀疑。
“母乙,董乙当年传教时宣称‘佛是大乘,我法乃上之乘’,也就是说教主摩尼比释迦牟尼还要高明,现在这些教徒中也有人把《金刚经》中‘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读为‘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这岂不是故意引导百姓对现实的不满吗?现在两浙明教信徒各在所居乡村,建立斋堂,鼓动民众,夜聚晓散,活动频繁,又宣传这些言论,我们不能不防。”赵柽指着他们从民间收集来的材料说道。别说他知道方腊会借此造反,就是他不知道,前世受过的特种训练也让他能从中分析出不平凡之处。特种训练不光是打打杀杀,他们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任务,那就是颠覆敌对政权,煽动群众造反,而采用的方法与邪教用的方式可谓异曲同工。
在社会和谐,国泰民安的时候宗教异端充其量只是抚慰信徒苦难的一帖麻醉剂,社会越是安定有序,异端邪说便越是没有市场;但是宗教异端在抚平创痛和激起反抗之间是很容易转化的,其临界点的坐标即定在苦难的程度和民众的忍耐力的交叉点上。一旦这个社会的秩序、机制失去现实合理性,那就要出大问题,而现在社会危机已如干柴独缺烈火,在这种情况明教很容易收拾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