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是个闲不住的人,船一离开人们的视线,他便让人收起了仪仗,唯船头留下了那面‘奉旨出行’的大旗,自己开始在船上转悠,先检查下自己的座驾。从外观看,这官船够威风,船体巍峨高大,装修华美,虽说大小堪比菲律宾那艘二手巡逻舰,但是在这时代那就是德国的‘俾斯麦号’,日本的‘大和号’。

以赵柽这个学机械出身的人看来,这船结构坚固合理,行船工具完善,船头小,尖底呈现代舰船的v字形,便于破浪前进;身扁宽,体高大,吃水深,受到横向狂风袭击仍很稳定;同时,船用整根木头加工做成的巨枋,叠合而成,结构坚固,船体有密封隔舱,加强了安全性。船上多樯多帆,便于使用多面风。大船上又都设有小船,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救生、抢险。具有很大的抗沉性。船上部平如天平,下侧尖若刀刃,可以破浪而行,适航性能好。船首有正碇和副碇,都用绞车控制,是停泊设备。船首有正舵副舵,正舵又分成大小两种,根据水的深浅可以分别使用。

船的腹部两旁设有用大竹子捆缚而成的橐,以抗拒风浪,增加船的稳定性,并用来测量船的吃水深浅,装载的时候吃水不能浸过橐。船上有十支橹划行,另有桅杆利用风力,除头风外,其他方向的风都可以调整帆的角度来利用。船的上层建筑分成三部分,有安置炉子、水柜的厨房,有警卫的宿栅。中间部分有四个房室,高一丈多,装饰华丽,是钦差的居住区。

前船是禁军派出的警卫部队,他们担任外围警戒,还有礼部派出的仪仗队,尚书省的几个负责协调地方工作的小官,后边这艘就是赵柽的座驾。想着现在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自己死,赵柽将船员全部换成了自己人,自己船队现在还未到出航的时间,船只在检修,水手都闲着呢,正好客串一把,他们在大海中走惯了,现在在运河中行船不过是小菜一碟。警卫工作也都是由自己的亲卫担任,陪同人员就是王府的几个属官幕僚,自己的老师何去非,还有那个跟着去免费旅游蹭吃蹭喝,还带捞一把的厚脸皮黄经臣!

第四十六章 神秘客

“长安便于守,洛阳便于利,开封便于战。”五代、北宋时期,中国的政治中心由西安、洛阳东移至开封,汴京成为当朝的国都。为了从根本上消除藩镇称兵倡乱的战祸根源,宋太祖赵匡胤采取了“强干弱枝”的战略部署,上演了“杯酒释兵权”的奇剧,集“八十万禁军”驻扎在京师一带。这样一来,几十万大军、加上皇宫官衙、黎民百姓得有一百多万张嘴,要喂饱这么多人,食用粮物供应就成了首先要解决的军国要务,南粮北调就成了解决吃饭问题的主要方法,在没有火车,汽车的时代,漕运成了首选。

“建国之基,惟汴是赖”,汴河是开封通往富庶江南的主要运渠。由于汴河引斗水升沙的黄河为水源,泥沙淤积严重,所以自北宋前期起,每当秋冬枯水季节,都要停航清淤。经过疏浚整治后,第二年春天,装载京城急需的粮、盐、茶、料等大量生活物质的漕船,便沿汴河“纲运沓来”。五代的后唐、后周以及宋代,就注意发展人工运河,疏浚、拓宽北方的浅狭河流,与长江、淮河、珠江等自然河流一起,形成十分繁忙的内河航行体系。

京城开封另一条漕运河道是惠民河,起自京西北路的闵水、洧水等,许州、郑州诸水皆汇入,尉氏到开封,合于蔡河,通官私船运,每年漕运六十万石,赵柽一行从京城开封出发到襄邑,便乘船沿惠济河东行。经凡以水上交通为主的地区,沿江、沿河的重要港口城镇,设有“驿站”馆舍,以供过往官员等住宿。伴随运河船只的来去往返,行远访近、迎宾送客也成为时尚新景。码头、桥埠、渡口,船拥人堵,热闹非凡,异常壮观。

春末夏初时节,天气晴朗,船帆趁顺风,一路轻扬,沿着长满榆树的大堤向东,两岸原野落花缤纷,随风飞舞,将满河春水照得红红的,连船帆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运河上千帆竞渡,漕船往来,首尾相衔,不过看到官船上的迎风飘扬的‘奉旨出巡’的杏黄大旗,不论民船、官船还是水军的兵船都远远的避开,让开水道。

赵柽站在船头,静静的欣赏着江上的风景,观看江鸥追逐嬉戏的活力与风景,体味流水带来的欢乐与愉快。他前世不是没有做过船,但是这种帆船还是头一次,这相对于骑马来说更为宽松和自由,少了路上的颠簸,多了分闲情逸致。

“飞花两岸照船红,百里榆堤半日风。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他忽然有感而发,吟了首不知道哪位的大作。

“王爷,好诗啊,应景应情!”赵柽转头一看,何去非和一中年文士相携而来,他折扇轻敲手掌赞道。

“老师拗赞了,有感而发罢了!”赵柽不好意地说道,这话是真的,他心中对这种自己‘不耻’的行为还是有些内疚的。

“王爷过谦了,此诗前两句化用崔护‘人面桃花相映红’和李太白‘千里江陵一日还’,点化中有新意,用飞花衬己,显得风流飘逸,次句虽无李白的豪迈气势,却也不乏潇洒风度。后两句写云,李太白曾用‘卧松云’来写孟浩然‘风流天下闻’,王爷以云不动的错觉来写自己与云俱东的动态,只取其飘逸;而‘俱东’则有干青云而直上九霄的气概,情与景水乳交融!”那中年文士点评了一番道。

“周待制之赞,本王受之有愧,哪有那么高深!”赵柽脸一红,拱手道。这周待制名邦彦,字美成,颇为有才,被后人尊为格律派词人所宗,称为词家之冠,能得他两句赞赏也算‘受之有愧’了。可他却也因为才而福祸相随。

神宗时为太学生,他写了一篇《汴都赋》,赞扬新法,被擢为太学正,本朝时升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