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一支骑兵在往返驰骋,在有节奏的军号声中变换着队形,他们时而过沟跃涧以锋矢阵形突入‘敌军’劈砍,时而结成雁翅俯身持枪怒射一时枪声震天,时而如同一股即将撞击在崖壁上的洪流瞬间分成两股环绕而过,重新结成横列再次出击……当晚霞满天之时,荒原上再次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片‘大战’后的匍匐在地的假人,弹痕累累的标靶诉说着战斗的‘激烈’!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潮。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好男儿好男儿报国在今朝……”夕阳穿过云层,把天边抹上了金黄、橘红,与荒原上开放的野花争艳斗奇,余晖洒向大地,营地和马群被镀上了层玫瑰色,结束了一天训练的亲卫队返回了营地,洗刷干净的马匹栓进了马厩,打着响鼻争食。营地中篝火已经点燃,大家忙着将今天的‘意外收获’开膛剥皮,清洗干净,刷上油盐调料,架在火上,烤肉的香气立刻弥漫在营地上空。

夜幕渐渐降临,草原的秋夜宁静安详,再有几日就是中秋节了,蓝天上挂着半月,满天的星星与点点篝火相应成趣,营地远处的绿草,鲜花,树林都已经融入了苍茫的夜色中,各种夜虫时隐时现的鸣叫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奏出一首首醉人的小夜曲。

赵柽看着围着篝火的忙碌的亲卫们,三个月的野外驻训,他们已经完成了野外生存、宿营、乘马射击格斗、在各种复杂地形,气象条件的行军要领和战斗动作及地图的绘制识别、旗语声响等通联手段的基础训练,学会了基本技战术和各基础专业的知识,掌握了步、骑兵基本技能。

这些少年已经伴随自己度过了三百天的日日夜夜的军事训练,经历了严冬和酷暑,他们比之从前黑了,瘦了,但也高了,强壮了,身上多了股勇往直前不畏艰难的精气神。十个月严酷的训练已经完成了从一个家仆、顽童、甚至是内侍向一个职业军人转变的第一步。

虽说他们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现在赵柽却没有时间去等待他们的成长,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调回京中,也不知道身后还要经历什么,会不会卷入一个个争权夺势的阴谋当中,可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一支可靠的强大的武装都是自己取的胜利的重要砝码和保证。这些刚刚完成训练的亲卫们很快就要作为种子播下去,由他们去带出一批批新人,组建一支新军。

“二爷,天凉了,那边的野味也已经烤好了,您过去坐吧!”赵信打断了赵柽的遐思,给他披上斗篷柔声说道。

“好,传我命令,今天可以饮酒,明天我们打道回府!”赵柽站起身说道。

“好!”赵柽的命令立刻得到了亲卫们的热烈响应,在训练期间他们是被严令戒酒的,今天王爷开戒,再说大家风餐露宿三个月了,明日就能回府当然高兴了。

今天的战果颇丰,打了两只大鹿,一只野猪,野兔、野鸡这些小猎物得有几十只,现在都已经在火上烤熟,沁出的油脂滴在篝火中爆起点点火花,几大坛烧酒这时也被抬了出来,所有的人围着篝火大块朵颐,连赵柽也不顾王爷的身份和大家争抢一块好肉。

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酒至半酣,一些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放开嗓子吼起歌来,民歌、俚曲、家乡小调,南腔北调无所不有,这些日子共同生活训练朝夕相处早已让大家亲如兄弟,今天没了军令约束,大家相互笑闹着,开着玩笑,互相敬酒。

“二爷,您也唱首歌吧?”徐彪站起身来,敬了王爷杯酒,大着舌头说道。

“二爷,唱一支吧,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听您唱歌啦!”赵仁他们几个也跟着起哄,大声嚷嚷着。

“好,今晚大家高兴,我就给大伙儿唱支歌助兴!”赵柽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道,赵信赶紧扶了他一把却被他推开,赵柽忽然走到赵勇身边,将他那支大枪擎在手里走入场中,舞起枪来。赵柽这些年苦练八极拳,可谓寒暑不缀,功夫业已小成,满府之中除了被他差到山沟里训练新人的路逍遥看出些端倪外,可以说瞒住了所有人,甚至是见喜和赵信这样的身边人也是蒙在鼓!

他知道在火器时代拳脚功夫只是辅助,可是在这冷兵器时代却要靠拳械征服天下,所以他从拳中演化出了一套枪法,八极拳打起来威猛无比,集奸、猾、刁毒、狠一身,所以他的枪也继承了这些特点。那枪使起来真是枪似紧腰索,扎手无防脚;夺门连三枪,教你无处摸,抖衣须盖面,使你无腾挪,来如风,去如箭,点人头,捅人面,身不离枪,枪不离心,可谓枪随身换,与人合一,任意变幻。

赵柽舞的兴起,引喉高歌:“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