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实行的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基本国策,又有不杀士大夫的誓言,因此士大夫的地位大大提高,其命运也与皇族息息相关,所以士大夫们比任何时候都更加体现‘治国平天下’的儒家精神,他们积极上书言事,评判历史,参与政治,有着强烈的主人翁意识,也就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尽管当时还是以君主政体为前提,但是士大夫官僚无不把自己看成是天下安危的担当者。士大夫官僚完全可以正面与天子争是非曲直,即使是在仕途受挫,落魄失意之时,离职出京,依然不忘本分,表示‘求民族于一方,分国忧于千里’,所以他们心底并不怕赵柽这个皇子,反而被激起了斗志,站出来和他理论是非曲直!
“你……你!”掌柜的显然被‘感动’了,激动的脸色发紫,头上直冒汗,一把拽过他,伸手就感激的给了他个‘满堂红’,然后跪在赵柽脚下道:“王爷你对小的恩深似海,今日却让您在这里被他们羞辱,我对不住您,你不让小的死,那我就只能以此谢罪了!”他说着突然从大厨的手里抢过菜刀,就向手上剁去,赵柽见状,也之来及推了下他持刀的右手,还是没能来得及,他还是把自己的左手小指给剁了下来。
“老胡,你又何必如此!”赵柽叹口气道,他没想到这掌柜的如此刚烈,竟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王爷,小的对不住您!”掌柜的又给赵柽磕了个头,才站起身用刀指着那帮士人喊道:“我这酒楼从此不再做你们的生意,也不准你们再踏进一步,否则别怪我无礼!”
“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赵柽无奈的摇摇头,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将他的手包住,“赶快把他送到府里去,让王太医给他医治!”他对一个酒楼的伙计说道。
“你们掌柜的为什么如此?”何去非皱了皱眉头,问刚才伺候他们的小二道。
“客官,你是不知,我们掌柜的三年前才到这里,他过去就是开酒楼的,可是却因为一场大火将家烧了个干净,流落到此在码头上扛活混口饭吃,可他哪里干过这个,日子不长就累倒了,家中老小都快饿死了,我们王爷最是怜贫惜弱,得知后就把他们一家接到府里,给他医治。王爷听说他开过酒楼,就把这座酒楼交给他打理,这酒楼一应东西,连带本钱全是府里出的,却每年只收他三成的利润。王爷救了他一家人,掌柜的能不以死相报吗?”小二激愤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明白。
“原来如此!”何去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们还不走吗,非等我们动手吗?”老板娘没有跟随丈夫去治伤,强忍悲痛坚守在岗位上,她指着一众人喝道。
“有我等为你们仗义执言,即使他是王公贵胄,也难逃公道,大嫂何必如此对待我等呢?”这些士人自恃清高,又要讲究个风骨,到了这里虽然和王府住邻居却从未拜会过,当然也不会和那些布衣结交,而是自己形成一个独立的小圈子,对这里的‘行情’并不了解,想当然的认为定是赵柽这个王爷在此横行霸道,欺压良善,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才会闹出砍掉自己的手请罪的事情,所以他撇了眼赵柽挺着胸脯说道。
“放屁,王爷是你能骂的吗?”一个先挤上楼来的小贩拿起个卖剩下的鸡蛋就砸了过去,“你们说他是黄口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可就是这小王爷,出钱出人,带领着我们修桥铺路,挖渠筑坝,建码头,开工坊,出资兴学,花了多少钱,出了多少力,这才有了我们今日的富足。你们这些人自称饱读诗书,明事达礼,却做了什么大事,还不是白拿着国家的俸禄,靠着我们小民的奉养,躲到我们这清平之地吃喝玩乐,你们这叫知道天高地厚了吗?”
“宏哥说的好,这等人才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当着我们的面骂王爷,这不就是打我们的脸吗,今日定要让他们好看!”小贩的话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一时群情激昂,声讨这些家伙。
“二爷,您不要跟这些猫狗生气,我们大家都记着您的好呢,他们敢骂你,我们与他们没完,您消消气!”一个老太太递给赵柽一串糖葫芦安慰他说,“看看你们的德行,眼睛都看上天了,读了几天书就了不起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会念几首酸诗,能当饭吃啊,也就是我们二爷心善,收留你们在此,依着我早把你们赶出去了,省的让小孩子跟着你们学坏!”老太太也不甘示弱的指着他们数落道。
这些士人们此时是傻子也明白了,这小王爷绝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反之却深受这方水土上的百姓爱戴,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众怒,分开人群想走,可是却来不及了。
“谁打了王爷,我掐出他屎来!”这时一个屠夫拎着把杀猪刀冲了上来,人还没上来,声音先到了。
“这里有血,他们把王爷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