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许多,你们能吃得下吗?”掌柜的看看两人,又看看赵柽吃惊地说道。

“这还只是他们两个的,我的还没要呢,最近你这有没有什么新鲜东西?”赵柽笑笑说,这些日子运动量大,每个人都变的跟饭桶似的。

“二爷巧了,昨个儿我们从猎物那收了只刚猎获的野鹿,你尝尝鲜!”掌柜的说道。

“行,挑几块好肉烤了,再给我来瓶酒!”赵柽说道。

“二爷,您没带酒啊,我这的不如府里的好,要不我派人到府里跑一遭?”掌柜没想到王爷要酒喝,面色一紧说道。

“这是哪家的孩子,他府中的酒居然比这烧酒还好?可看他们言语粗俗,要的菜也只是大鱼大肉,没有精细的菜肴,定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年轻人听了几句对话,不再理会他们,吩咐小二搬过道屏风拦在中间,“老师不是曾得苏学士举荐,改了官资吗?”年轻人又问老者道。

“呵呵,我的文章确实得苏学士称赞,他以为我居武职未尽才,两番保荐,却只加了个承奉郎散官衔,依然居武职,此后外放知富阳县,修筑了富阳石堤,御钱塘江洪水,便利交通,复改通直郎。后又通判沧州,抚恤流亡百姓,先调我入京为官,改任司农寺丞,却仍以武为职!”老者饮了杯酒道。

“唉,文武之别如同高山溪流,我蒙荫入仕,授忠训郎,也入武职,每日只是厮混,还要受这些人的鸟气,真不如读书进举了!”年轻人听老人的讲述也长吁短叹道。

“以文入武易,以武入文难啊!庆历中,范仲淹与文臣韩琦、庞籍及王沿共同主持陕西对夏战事,宋中央一时下令将四位统帅改换观察使的武职,范仲淹等人接到任命后,先后上书坚决辞不拜,不了了之,我屡屡上书却不可得!”老人再饮杯酒道,已是满脸寥寂。

“文武并重,这是中国历史上的政治常识,没想到宋朝竟偏颇到这种地步!”赵柽捧着块肉边吃边听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感慨,连以兵略见长的何去非,著有《何博士备论》、《司马法讲义》及《三略讲义》等兵书的兵家,其最大的愿望不是效法孙膑、李靖等前代军事家,而是孜孜以求将武职身份改为文臣。由此可见,自己虽然尽量高估宋朝‘防武’的政策,没想到还是低了,而且低的可怕。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唐太宗早在《帝范》中就明确指出“斯二者递为国用。至若长气亘地,成败定乎锋端,巨浪滔天,兴亡决乎一阵,当此之际,则贵干戈,而贱庠序。及乎海岳既晏,波尘已清,偃七德之余威,敷九功之大化,当此之际则轻甲胄,而重诗书。是知文武二途舍一不可。与时优劣各有其宜。武士、儒人焉可废也。”

自先秦以来,文臣与武将在历代王朝的统治过程中扮演两大重要的角色,各负其责。统治集团中的精英人才常能被军旅所吸引,遂涌现出一大批兼通治国之术的杰出军事家。

赵柽所不了解的是北宋建国后,与以往相比,武将群体的地位和素质开始明显发生转变。朝野上下皆视武人为动乱的根源所在,在加强君主专制集权的背景下,确立了百般防范武将的政治原则。与此同时,在“与士大夫共天下”思想的支配下,科举制度的迅猛发展及其地位的日益显赫,不仅使文官队伍不断膨胀,而且从“文”也成为世人追求的目标。这就不能不严重地腐蚀了“军功”的感召力。于是,优秀人才不再愿踏入军营,文臣更不愿改换武职。

到宋仁宗时期,“重文轻武”之风达到了顶峰,军功遭到了社会的普遍轻视。宋人对此有这样的看法:“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敌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不可及也。”在此背景下,文臣完全控制了军队的指挥权,武将群体则沦为指挥系统中的配角。枢密院中武将已寥寥无几,地方驻军也基本由文官任统帅。

……

“老师,我们已经在此地逗留了多日,你怎么看这里!”也许是文贵武轻这个话题太让两人伤感,年轻人转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