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邓陵子正在发火,他好容易压低下声音,对玄奇道:“小师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说的那个叫王良的女人怎么一下子成了大总管了?你不是说她是给这里的人养蜂的么?再说了,既然她是大总管,怎么还不放我们进去,小小的一个部族,搞得比王侯气派还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连说了两遍怎么回事,可见其心中之气了。
现在,在这十四人的墨者之余,是一队的秦民马队,现在的秦民马队等于是东骑的外围骑兵,这样死死的盯着他们,好似他们是贼一样。墨家一向自高风骨,不暗室亏心。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是给人看低了吗?
玄奇也感觉没面子,说起来,她和王良从前的确是很好的朋友,两人的交情怎也不算是假。若然非是如此,她也不会收留王良给她治伤了。乍一听到王良成了大总管,玄奇一度以为王良爬上了刘羲的床。好在的是她自认对王良了解颇多,以王良的自负才情,怎也是不可能为了权位和人上床,再者说了,王良虽也有点貌,可细说起来,却也不是绝美,以刘羲的为人,想也是知道,不可能只为了女色把这样的位子给一个女人乱来。这么说来,是刘羲看上了王良的才华,所以才任用她的吗?若是如此,那刘羲也太胆大了,他怎么敢把自己的事这样交给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女人呢?若说真的如此,以王良的身份权利,听到自己来了,前来迎接,可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么,怎么会拖这么久的时间?
还是说……王良得了富贵,变得不愿认人了?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因为墨者从来不会为权富上位者所喜,他们的学说“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这天下之利不是上位者之利,而是下面底层百姓的利,除天下之害,却大多是那些富者。说白了,给穷人要好处,而且看你为富不仁了,他们还要除恶,也就是杀了。
正在这乱想的时候,门开了,王良出来了。只见她一身东骑的蓝军衣,身边随着四个卫士,就玄奇对比从前来看,当真是好大的架子!这边玄奇刚想发火,那王良却是先行一礼,然后道:“新官上任,行差踏错,总是要小心,我得了请示,这才来引路,玄奇妹妹,你可不要怪我!”
玄奇心里的火顿时消去了一半。这也可以见出王良的厉害,她先一步说明自己新官上任,并没有积威,所以下人挡着没让你们进去候着。另一方面说明自己做事要小心,得先去请示一下,可不是她不想先来。从理上说,是挑不出她的错的。
“姐姐还认我这个妹妹就成,怎么,小妹我静极思动,想来姐姐这里玩玩看看,都说东骑特别,小玩意多,吃的花样也是多,这摊前几处的小吃食,可怜妹妹没钱,只能闻着看着,姐姐不会不让我们进吧!”
玄奇说的是,在东骑的门口,有着很多的小吃贩子,这些人都是本地的秦人,刘羲给他们定下了规矩,教他们一些吃食的做法,由他们在外头摆放摊点,只征收利润的十分之一为税,纵是如此,秦民们仍是脱贫至富,甚至他们几度为了争这小吃摊位打了起来,好在猗涟石娘出手策划,把事情搞定了,并划分的区域,总算是免了纷争。
玄奇一行人在这东骑大门前,闻着这四边的美味,偏偏他们是墨者,墨者是不讲口腹之欲的,也就是说,他们饿了,也只是吃一点净食素餐,最多食物里放多点盐。而这时的食物,却多以烤肉等荤食为主。再说纵全是素食,这些墨者也没有余钱。他们行路一般都是自力更生,少有余财,可吃不起这里的小吃。
“妹妹于我有恩,今儿来了,哪有不认的道理,来来来,请和我一起进吧!”王良热情的上前,拉着玄奇的手就要往门里走。
正在这个时候,邓陵子上前一步,一把打断两人的手,道:“既然请我们入内,何以不开大门,只走小门,这是瞧不起我们吗?还是说只有高官显贵来了,你们才会打开这大门迎客?”他这一说,玄奇也是止步了。
一般来说,富贵之家的门都是有小门的,也就是说,在大门之余,起一个小小的暗门,方便下人行走,只有当主人或大人物进出的时候,才会大开大门。还有,客人上门,一般的情况下,也是要大开大门迎客,这是礼仪。墨家虽是穷人为主,可也是知道这种礼,由于墨者都是下层出生,所以他们特别厌恶有钱人瞧不起他们。
现在,王良大门不开,拉着众人走小门,这叫这些一向心高气傲的墨者如何受得了。
墨者可是和一般人不同的。比如说儒者,你让一个儒生做官,他不笑的狗脸蛤蟆似的都是个怪,千方百计的粉饰太平,吹嘘拍马,行表面工作,虚应其事。当然,还要算上贪污弄钱。而墨者就不同了,他们为官必须推行墨家的政治主张,也就是狗屁的兼爱,行不通时宁可辞职。另外,做官的墨者要向团体捐献俸禄,做到“有财相分”。又名见者有份!
所以就这可以看出来,墨者可是比儒者有风骨的多了,也不为人喜的多,可做官的墨者,哪一个不是才高八九十斗的,和那些屁事不会的儒生可是大不同。
现在王良拉着人走小门,稍有心气的人都不会答应的,何况是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