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上前一步,急切道:“汉东公,孤是有求而来,眼下阽危之兆,其迹已见,将之若何啊?”
陈叔达见李世民这么说脸色微变,但见堂内并无外人,心底才松了口气,当下皱起眉头微微责备道:“秦王殿下,你是做大事的人,无论何事都不可乱了阵脚。你慢慢与我说来。”
李世民垂泪道:“世民性命只在片刻,哪里计较那么多,眼下来求郡公你救命啊!”
陈叔达何时见过李世民这般,也知道李世民为何所苦恼,现在市井上传得沸沸扬扬,说唐军折戟于河阳后,李世民私下说唐军除我李世民外,无将可战,失利也在情理之中。这谣言越传越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长安市井都传开了,连陈叔达都听不同的三个朝臣与自己说过。
陈叔达安慰李世民道:“我知道了,秦王不过是一些市井谣言,你不要忧心,天子不是糊涂人,知道这是赵人细作,故意散传的假消息。你现在不能乱,你一乱赵人的奸计就得逞了。”
李世民道:“汉东公,你也知三人成虎这个道理,上一次父皇收回我兵权,心底对孤已生嫌隙,这一次赵人又在幽京传孤,说父皇退兵河阳后,某在府中大宴天策府的将领,又说孤幸灾乐祸……”
李世民梗咽不能言语,而长孙无忌则是帮李世民道:“汉东公,陛下多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眼下到了此时此地,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殿下一把啊。”
陈叔达见了长叹一声言道:“秦王殿下,我知道你身在难处,但是我此刻恐怕也为陛下猜忌,帮不上你什么?”
李世民奇道:“父皇起兵之初,多累汉东公相助,父皇对你该最为信任不过,为何连他也猜忌你了?”
陈叔达长叹一声,将李渊对自己怀疑的原委道出来。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一并无语,李世民叹道:“本以为能求汉东公相助,没料到……”
陈叔达与李世民都是对坐无言,这时候长孙无忌突然道:“秦王殿下,汉东公,今陛下对你们嫌隙已成,一旦祸机窃发,岂非大错铸成,乃实社稷之忧。莫若陛下行周公之事,以安国家好了!”
此言一出,陈叔达震惊,心道这长孙无忌说的,可是彻彻底底的大逆不道之言啊。
陈叔达还未细想,这时候李世民霍然起身,从腰间拔出剑来道:“混账,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李世民是那般无父无君的逆贼吗?孤砍了你这杀奴,向父皇一表忠心!”
说完李世民一剑向长孙无忌砍去,长孙无忌竟也是拔剑招架。
陈叔达思虑转了几转,他是个明眼人,怎么猜不到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是在自己面前演戏。不过陈叔达却不动声色,他在想着下一步决定的风险。
秦王是英睿之主,能信人用人的,与自己一贯也是十分相厚的,不似陛下除了陇西李家外,一律不肯信任外姓之人,现在自己既然已是失宠,甚至有一日可能会落到卢赤松那般下场,为何不在这时候替自己都打算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