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调长叹一声,一张胖脸言道:“你说如此,却也不是你背叛之由。”
欧阳询大声言道:“柳公,你好糊涂,难道真要认贼作父,宇文化及是何人,匈奴破野头之后,真正的王莽,董卓之流,江都之变时,我等为刀俎之下,屈身事贼,尚情有可原。而今你还要一错再错下去,等到高阳失陷一日,与宇文一家玉石俱焚不说,难道还要背上这千古骂名,让子子孙孙都为天下人唾弃吗?”
柳调听了欧阳询之言,突然垂泪言道:“欧阳贤弟,江都之变,天子蒙难之景,我犹然在目,日日夜夜都为噩梦惊醒。我记得当时赵王不过十二岁,亦血溅殿下。”
欧阳询当下喜道:“柳公,你愿与我一同拨乱反正?”
柳调听说要起事,当下脸皮一跳,方才悲愤之情,立即化为乌有,胖脸上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显露出几分高深莫测来。
欧阳询见了他表情的转化,心知对方哪里是高深莫测,必是在想什么言辞推脱。他突然想起一句话来,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果真柳调叹了口气,言道:“欧阳贤弟,你我虽同有此心,但以我们区区绵薄之力,要想在安阳起事,扳倒宇文化及恐怕还是力有未逮。”
欧阳询急道:“怎么会力有未逮,宇文化及大军在外,魏郡安阳城就如同空城一座。只要柳……”
“你想得太简单了,”柳调语重心长地言道,“欧阳贤弟,若只有你我二人,死何足惜,但此事一起牵涉之人甚多,所以必须从长计议。”
听了柳调这么说,欧阳询怒道:“又是从长计议,结果只有坐失时机。”
柳调见此笑着言道:“欧阳贤弟,稍安勿躁。”
欧阳询言道:“既是柳公不答允,那就罢了,我告辞就是。”
“慢着。”柳调突出声在后言道。
欧阳询停住脚步,言道:“你难道不念我们二人多年旧情,要将我献给宇文化及。”
“我怎是这种人,”柳调负手看向欧阳询伸出右手,指着了指对方,又指向自己言道,“你和我,要办大事,不行,若要使这安阳城翻了个天,除了裴公外,没有第二个人,你来求我不如我们一起去求他。”
欧阳询闻言拍腿言道:“正该是如此。”
日暮之时,一驾马车徐徐在安阳城中一处匾上书着裴字的府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