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言道:“三妹,在你眼底你大兄,是这么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吗?”
李芷婉笑了笑,言道:“我还记得儿时,过年时我弄坏了你的鲤鱼飘,你一个月没和我说话呢。”
李建成哈哈一笑,言道:“是你记仇才是吧,三妹,那时候你就和男孩子一样,与我们几个年长的整日浑一起,爹也不知来了什么兴致,不让娘教你女红女诫,却教你弓马骑射,而你和你二兄什么都一学就会,倒是将我远远拉在后面,我那时也不知有多恨你,这鲤鱼飘不过是借口罢了。”
兄妹二人都是莞尔一笑。
李芷婉悠然言道:“真怀念当初你教我习字,二兄与我骑马射箭,还有玄霸,元吉什么都不懂的跟在后面,永远这样就好了。”
李建成笑了笑,不发一言。
李芷婉抿嘴言道:“我知道大兄你在笑我,人都是如此,小时候无忧无虑是因为心纯,随着年长有了执着,故而有了执障,大兄你事事求全,难免会疲惫。”
李建成言道:“三妹你与世民都是自幼出众的,当然不懂得,我除了文略有所长外,其他都是平平,但我是长兄,自当为弟弟妹妹的表率,但你和世民却样样都在我之上,我如此难能面对父亲。在唐国公府也罢了,但眼下入了长安,我为东宫之主,但我知道下面多少眼睛看着,一举一动都不能有差池。这两年来,我没一夜睡得好,饭吃得香。”
“实话与你说,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当这太子,但眼下却是骑虎难下,自古以来废太子下场如何,前朝杨勇就是前车之鉴。”
李芷婉言道:“杨勇之失,乃咎由自取,大兄只要谨守本分,父皇又怎么言废立之事呢?这东宫储君是父皇立的,说明在父皇心底还是器重你,认为你比二兄更胜任,若你有忧虑,大可向父皇进谏,父皇英明睿智,必有安排。”
李建成摇了摇头,言道:“父皇眼下为诸事烦心,忙得焦头烂额,如何会理会我之事。今年入冬以来,梁师都,郭子和得突厥授意,连连犯境。突厥意欲连接李轨要挟与李唐,父皇心知此时还不能与突厥为敌,突厥要土地,我大唐就给他两郡之地,突厥要钱帛,我大唐就给他钱帛,突厥要女人,我大唐就要寻良家女子,送到塞外,以取悦番人。”
“还有王世充击败李密后,奉皇泰主为天子,并招揽瓦岗军十余万精锐人马,已在东都扎稳脚跟,父皇欲一统天下,必出关中,将来与王世充必有一战。还有幽州李重九,刚刚击败夏军,生擒窦建德,于幽州自立为王,国号为赵,坐拥十万多人马,大可坐山观虎斗,看我军与王世充之战。这些都是我大唐潜在的大敌,你说我李唐眼下看得繁花似锦,但实际上却是危机重重,父皇这时器重他这位能征惯战的二郎还来不及,又怎会打压他,来顾全我的储君之位呢?”
李芷婉言道:“若是天下安定,父皇会收回二兄的兵权的,眼下四方强敌仍在,大兄你更要在诸位臣工面前,拿出表率,为父皇分忧。只要德位不失,没有人可以以任何理由,更易储君废立。”
李芷婉又劝数语,但见李建成听不进去,当下心知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弥补大兄二兄的关系。她眼下只能看着二人越行越远。
幽京,临朔宫。
大业七年时,杨广一征高句丽时,乘龙舟沿着永济渠北上,至蓟县后,在城北临朔宫中安住。临朔宫因此也是大隋北讨高句丽的离宫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