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重九在他眼底也是一个武夫罢了,但许敬宗心知即便是武夫,在眼下天下大乱之时,对方也是幽州的一方诸侯,于是笑道:“没想到区区微名,还能入上谷公之耳。”
李重九不由一笑,言道:“哪里是微名啊,听闻宇文化及谋逆之日,虞世基被诛杀,虞世南伏地而行请求替兄受死,尊父被处死,汝手舞足蹈用来求生,此事吾幽州人人知矣。”
李重九说完,在场众人皆是哄然大笑,特别是王伯当等早就不齿许敬宗的人,笑得乃是格外大声。
许敬宗见在众人面前,为李重九奚落嘲笑,当下咬牙切齿,言道:“吾是留此有用之身,为父报仇,尔等怎知当年韩信之辱。”
“韩信之辱,也未听说过事杀父仇人之事啊。”王伯当冷冷言道。
许敬宗被人嘲讽,当下失了气势,心知再与王伯当,李重九争辩,乃是自取其辱。当下许敬宗退后了数步,但见李密凝眉,又怕其中途改变主意,当下向柳燮挑眉示意。
柳燮会意,上前向李密言道:“明公,我军之败,已不复与王世充相争,即便得了黎阳,于大局又有何益,与其苟全于一地,倒不如为天下一统,万民之福祉谋划,早点消弭此战乱。”
柳燮先扯上大义,再言道:“而今唐公占据关中,河东,川蜀,天下三分实已有其一,我军若是据东都,尚未必能与之争锋,何况现在,王世充在河南虎视眈眈,若不借助唐公的名义,连河北亦未必能自守。唐公与明公乃是同族,若投关中必不会亏待,古人云,屈于一人之下,伸于万人之上,何乐而不为呢?”
柳燮这一番话说得很精彩,众将有数人又当即附和起来。
李密听柳燮之言,踱步向东走了几步,负手远望,还是没有拿出主意。
而李重九向徐世绩使了眼色,徐世绩会意当下上前,言道:“柳府掾此言差矣,当初我军凭一瓦岗军,不过数年有了今日之势,眼下不过区区失利又复有何惧。凭黎阳仓之内粮秣,足可度支大军数年之用,若凭此据守,再借助上谷公,窦建德之力,可再渡黄河与王世充一战,到时再东山再起。若是现在归顺李渊,恐怕日后后悔,亦是徒然无用了。”
徐世绩说完,李密又踱了几步,看向李重九,当下翻身上马,李重九会意亦上马跟去而去。
李密看向李重九点点头,二人近前,言道:“贤弟有何要说?”
李重九拱手言道:“方才柳燮,许敬宗之言,实误兄矣,众人皆可降李渊,唯兄不可降李渊。”
李密问道:“何出此言?”
李重九言道:“众人降李渊,累官不失州郡,兄降李渊,求得是什么呢?位不过封侯,车不过一乘,骑不过一匹,从不过数人,岂能有今日大权在握,一方称孤。众人之意,都是各自为己,谋取出路,不可听之。还望兄自定大计。”